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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全世界的黄金

    全世界的黄金超清

    年份:1961 类型:喜剧片

    主演:布尔维尔,菲利普·努瓦雷

    导演:雷内·克莱尔

    地区:法国

    语言:法语

二零云1

剧情简介

一个法国小镇的居民保持着长寿的记录。这正是为什么狡猾的商人维克多打算从老人身上套现,将宁静的村庄变成一个“长寿”度假胜地,拥有酒店、温泉和赌场。一切都会按计划进行,除了某个杜蒙先生,他长得像他的儿子,还有一些非常宝贵的土地《全世界的黄金》电影剧本文/〔法〕雷纳·克莱尔译/亦正巴黎。塞纳河,河水清澈、宁静,巴黎圣母院教堂的钟楼倒映在水中。但是,塞纳河两岸…………却是汽车的洪流,尖啸的行车声充塞于空气中。……这是金属的洪流,一旦遇到红灯,这洪流便象被挡住了一样,不再流动…………这就是“高峰时间”,全城都停止了活动。在大街、小巷、十字路口…………停着不动的车辆情绪是不佳的,它们在抱怨、咆哮、吐气。那么,人呢?此时此刻,他们为什么要心平气和呢?我们可以听到汽车的挡风玻璃后面传来这样的话语:“你们不能走另一条路?……”“娃娃在哭。他等不了啦……”“我背着皮箱,步行上车站算啦!……”“你就不能小心些……?”“要是都象你这样开车!……”绿灯了。一个警察收起他的白色警棍。车辆慢慢地行进,然后……加快速度,远离了市中心,又…………驶出隧道,驶向郊区,但紊乱又开始。车辆平行,但这辆车又超越另一辆。同路的伙伴都层敌人。骤然的加速,让人心烦的喇叭声…………加上车上烦躁的城市居民从这个车窗口对着另一个车窗口的辱骂声。出车祸了!车厢倾翻,四轮朝天,可还在转动哩。两个驾驶员同时向对方冲去。劝你千万别去干预。倒头来,挨打的反会是你。英雄们的愤怒是盲目的。过去算了。在远离巴黎的池方,这些车辆中的一辆,——一俩长长的、黑色的、闪闪发光的汽车离开了国家公路,转向…………一条起伏于一座幽谷之中的便道。杨树在微风中摇曳。小鸟在歌唱。车的前座是身穿制服的司机(于勒)。车后座,一个头戴褐色礼帽、架着眼镜的要人(维克多·哈迪)似乎并没有去欣赏优美的景色。他在看报。汽车来了一个急刹车。有两头牛在路上慢步走着。于勒当然不放弃指责老牛的所作所为。汽车超越老牛,但是,在稍远处……是一群白鹅。必须在鹅群中找出一条路。既然不能高速前进,又何苦来农村。于勒烦了。巴黎人么!汽车转弯,出了鹅群,但是,又放慢速度,原来车前面是一个老人,他推着一辆满装稻草的小车。汽车的喇叭声把老人吓了一跳,于是,稻草便散落在路上。在于勒看来,这未免太过分了。老农(马西安·杜蒙)转向停在他身后的汽车。马西安:“你们很急吧!”于勒:“你以为这路是你个人的?笨蛋!”马西安:“你太不客气啦!”于勒探身车窗外。于勒:“你屁股痒痒啦!”马西安没有答理他。汽车起动,离去。马西安注视着车辆驶走,他不习惯巴黎话。在村口,一块牌子上写着“卡博斯”三字。汽车驶过。然后…………来到村中心,停住了。一个年青人快步迎上去。青年(费莱德)是个活跃的巴黎人。看来,他同刚下车的哈迪先生相处的很自如,一点不拘束。费莱德:“老板,你好!”哈迪先生并没有答理他。他环顾四周的老屋旧舍。维克多:“有年头啦!”费莱德:“有些房子已经一百年啦!”维克多:“都拆了!我们上那儿去吗?”费莱德:“那儿可美啦!”村里的公墓,儿个村里的知名人士转身探视公墓的入口处。他们一起脱帽。他们面前出现了维克多和费莱德。维克多向村长走去。费莱德为他们介绍引荐。费莱德:“这是维克多·哈迪先生……这是卡博斯村的村长,这几位是村委员会的委员。”他向维克多瞟了一眼。当时,维克多也不想显示自已。村长打开一张纸,开始致词。村长(念着):“先生们,敝村十分荣幸,因为,宫方的正式统计说明……”维克多(打断他):“村长先生,我们正是根据报纸的报道才来到这儿的!”费莱德:“我们的摄影师已经在工作了!”维克多和费莱德毫不在乎地离开村里的名人,来到一个正忙于为一座坟墓拍照的摄影师身后。费莱德(向维克多):“你看。难道这不美吗?(指着坟墓)他活到九十五岁。他的妻子九十二岁,(对摄影师)走吧!”他走到他所指的另一座坟墓前。费莱德:“看,这个!1850—1938(对摄影师)快拍(他又过去。)这个活了九十三岁(对维克多。)你还要什么?”维克多:“那些百岁老人呢?”费莱德:“有的是!(他又停步)看(他念)一百零一岁。还有长的。你看,这个!……那个……”两人离开墓群。维克多接着便停步,从口袋中掏出个小笔记本,用手挪开墓石上的一个瓷质花圈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费莱德:“怎么样?这就是人活得最长的村子了吧?”维克多:“我们都买下!”费莱德:“低价买下。然后再卖出土地……”维克多:“高价!必须找出震动人的口号。”费莱德(喃喃细语):“人在这里活得长……”维克多:“长寿……长寿。”费莱德:“长寿?”维克多(猛地蹿起):“长寿!於寿区!一本万利的买卖。”费莱德:“加上漂亮的广告!”费莱德站立在群墓中间,欣喜若狂。维克多站起来,走到他身旁。维克多:“热爱生活的人……”费莱德:“……到长寿区来半活!”俩人对这套发明创造十分满意,便紧紧拥抱,边唱道:“热爱生活的人,到长寿区来生活!”但是,他们发现村里的知名人士还在那一边站着,于是,便分开,假装边走边热烈在商谈着什么。一幅广告的草图,上面写着——“长寿区”“热爱生活的人,到长寿区来生活!”这幅广告就挂在墙上,四周还有其他图样。这是一座大厅,职员们正坐在办公桌旁同未来的买主们商谈着。其他办公室。另一批买主。维克多在几要人的簇拥下来到大厅。他走向办公室的入口处,然后就在一幅招牌前停步了,招牌上写着:“长寿区”面对维克多,我们可以透过大块橱窗玻璃,看到巴黎的一条街,几个行人站停在玻璃橱窗前,看着…………一座模型陈列在橱窗中,这是卡博斯村的景色。居中的一座村庄就象被淹没在一座陷阱之中。因为四周已全是现代化的建筑群。这就是未来的“长寿市”。卡博斯村的大路上,维克多的座车在于勒驾驶下,疾驶而过。这条路目前已安放了一座凯旋门式的牌楼,牌楼上写着:“长寿街由此开始”汽车又先后驶过一些耸立在路边的牌子,当时,几个美术师正写着字:“此处是高尔夫球俱乐部”“此处是青春泉”“此处将为长寿夜总会”“剧院。电影院。轮盘赌。巴卡拉游戏。”需要指出,除了上述几块招牌以及周围有几个工人正在干活外,这一带的景色并没有变。维克多·哈迪的宏伟计划还未进入实施阶段哩。汽车停在卡博斯村中的那个地方,景色就更没有变,除了…………有一座房子上有块牌子写着——“长寿区办事处”几个字。维克多下车,与几个人握手,然后来到村长面前。村长打开一张纸,念道:“先生们,卡博斯村村务委及会感到十分自豪……”维克多:“谢谢村长先生。谢谢!”他没等欢迎词念完,就走进……办公室。费莱德已在那里了。墙上有一幅大地图,图上标着许多十字架。费莱德:“看!这个区全归我们啦!”维克多:“费莱德,干得不错么!”费莱德:“许多人同意买,但没有付款,这不合适!”费莱德从桌上拿起一大叠文件,维克多仔细翻阅。维克多:“那么,都签字了吗?”费莱德:“除一人外,都签啦!”他把一份文件给维克多看。费莱德:“他说,先要见你,然后再决定。”维克多:“见我?”费莱德:“对,你。他就在这儿。他等着你呢。”维克多:“马上让他来。”费莱德走到面向广场的窗口。费莱德(喊道):“杜蒙先生。请你来一下……哈迪先生在这儿哩。对,在这里,走这门……(对维克多,低声说道。)这村里都是笨头笨脑的。”维克多(同样是低声):“这对我们倒是好事。(他转身走向地图,费莱德紧随。)他的地在哪儿?”费莱德:“这里,唯一没有标记的那块。”维克多(收起笑容):“天啊!就在区中心!还有泉水呐!”费莱德:“说的是!他不知道价值!(有人敲门。费莱德朝房门跑去)进来,进来,杜蒙先生!”马西安·杜蒙老人出现。他脱帽。维克多向他走去。维克多:“杜蒙先生,见到你很高兴。”马西安:“已经见过啦!”维克多:“真的吗?(他想起了脱帽。)何时有此荣幸?”马西安:“那一天,在路上。还有你的司机哩,他不懂礼貌。”维克多:“可能吗?”他把一张椅子推向马西安。但马西安不坐。马西安:“他说我是不是屁股痒痒。”费莱德:“不会吧?”维克多:“他不会那么说的!”马西安:“这么说,是我撒谎啦。”他朝房门走去。维克多和费莱德忙拉住他。费莱德:“杜蒙先生,我们相信你。”维克多:“这显然是误会。”费莱德:“维克多先生会批评他的司机的。”维克多:“而且是非常严厉!”费莱德:“你请坐,杜蒙先生。”他边说,边把马西安拉向办公桌旁,强按他坐下。费莱德递给正掏出眼镜的马西安一支笔。费莱德:“你只要在这里签个字就行啦!”马西安戴上眼镜,拿笔。马西安:“屁股痒痒……他才配哩!”费莱德:“对!”维克多:“你说得真在理!”马西安:“你们也这样想?”维克多:“完全同意。”马西安:“那去把他找来。”维克多:“谁啊?”马西安:“你的司机,他配,就给他。”维克多与费莱德原分站在马西安两旁、面面相觑,接着便笑了起来,笑声虽大,但并非发自内心。维克多:“啊!有意思!”费莱德:“这杜蒙老先生真有意思!”维克多:“这,就是有意思!”马西安也笑了。当三人都收起笑容时,维克多对费莱德做了个信号,意思是说:“行啦!”费莱德:“你就在这张小纸上签个名,其余的事都由我们负责啦!”维克多:“我们要惩罚犯错误的人!”马西安要去签字,但又停步。他思索了一番。马西安:“先打屁股,后谈。”维克多:“杜蒙先生,你开玩笑……”费莱德:“你不该要求我们……”马西安:“我对你们什么要求也没有。是你们向我要东西……”马西安起身,朝房门走去。费莱德:“杜蒙先生,我请求你……”维克多:“可以商量。真见鬼……”费莱德:“哈迪先生只想让你满意。”他又将马西安拉回原座。费莱德:“请坐,再谈谈。”维克多(强露笑容):“你不着急吧,啊?”马西安:“我?从来不急(坐下)。我有的是时间。”马西安从口袋中掏出烟斗与一口袋烟丝。他身后是维克多和费莱德,两人正在打哑语。维克多在马西安的头顶上举起手,但马西安并没有发现。费莱德向他指指划划,然后手握拳,意思是说,这老人真固执。维克多最后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然后离去。马西安装满烟斗,又点燃,费莱德轻轻吹了一口气,以便自我安慰,然后就朝着一扇关着的窗户走去,他透过窗户,看到……司机于勒站在车旁。一个年轻姑娘在他身旁走过。他作了一个轻佻的姿态,这是可以想到的。维克多此时来到于勒身旁。维克多笑着对于勒指指办公室的窗户。维克多拉着于勒的手臂,始终是笑着朝窗户走来。无疑,他是想以说笑话的方式告诉于勒是怎么回事。于勒也笑了,可是,他最后懂得下面该是什么了。他怒气冲冲、暴跳起来。维克多想制服他,但并不奏效。于勒远去,他的主人在后面央求他。费莱德:“显然,这孩子有点吃惊。应当让他去接受一种想法……”马西安(站起):天哪,你替他想想!(他朝房门走去。费莱德紧随。)”费莱德:“我估计他是要求考虑考虑。”马西安:“有道理。不必着急。”他离去。费莱德又重回原来的地方,焦虑不安地探望。原来泉水就在那儿。水从一口喷泉中流出。喷泉就在靠杜蒙家那块地的公路旁的一块斜坡上。毫无疑问,这老喷泉是杜蒙家的一个祖先建的。喷泉上方耸起了一块大招牌,一个美工正写完“此处为青春泉”几字。维克多的汽车驶入该处,在马西安的家门前停下。维克多、费莱德和于勒下车。维克多:“这么说,这里都是属于他的喽?(对正在他身后下车的于勒)好啦,朋友,该你上啦!去吧!”维克多和费莱德两人驾起于勒就把他拖向农舍。他们在一座房子的门前停下。费莱德:“杜蒙先生在吗?”室内传出杜蒙的声音。马西安的声音:“在!”费莱德:“能进来吗?(对其他人)进去吧!”于勒:“啊!不行。我一个人进去。不需要证人。”维克多:“那就快点!”在农舍的主屋中,于勒站在门槛前。于勒(叫唤):“马西安先生!”马西安:“是谁啊?”于勒:“是我!”马西安从厨房出来,手中拿着一棵他正在刹皮的蔬菜。马西安:“你有什么事吗,年轻人?”于勒(痛苦地):“我什么事也没有。是你……”马西安:“是为了那事吧?不急。”原来是面对马西安的于勒突然转身。于勒:“快打吧。”在室外,费莱德和维克多听到了于勒挨打时的叫声。接着就看到于勒边摸屁股,边走出农舍。于勒:“他打得真狠!”维克多:“行啦。问题解决,买变成啦!让他签个字,咱们就走。我可不愿再见这老头儿啦。”费莱德进入农舍。维克多和于勒站在室外。于勒:“老板!还没有全解决……”维克多:“什么?(他悟出道理)啊,对啦(他掏出钱包。)”于勒:“这些人都是野人。讲不到一起。”在室内,马西安戴着眼镜正在念费莱德递给他的一份文件。此时,他坐着。费莱德:“杜蒙先生,我看眼下没有什么困难……”马西安吃力地念着。他读完文件。费莱德:“挺合适吧!?”马西安:“我看可以。”费莱德:“那你就签字吧。”马西安:“就在上面签个字。”费莱德递给他一支自来水笔。但马西安并没有接。他站起来。费莱德一怔。马西安宽慰他说。马西安:“说定啦。等我同杜阿纳说一声后就签。”他要离去。费莱德拉住他。费莱德:“杜阿纳?”马西安:“我儿子。”马西安又要走。费莱德不让。费莱德:“这地不是你儿子的吧?”马西安:“当然是我的。但是,是谁留下的?我父亲,他又从谁手里接的?他父亲。”他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张他父亲穿着结婚服装照的照片。马西安:“他也是从他父亲手里接的房子。自从有杜蒙这一族以来,就是父子相传。你要我不同儿子打招呼就把地卖给你们。这不光明磊落。”他走向厨房。费莱德收起放在桌上的合同。室外,传来了维克多的声音。维克多的声音:“我说,费莱德,就等你啦。”费莱德:“这就来。”费莱德快步跟上马西安,他…………正坫在炉前,打开正冒着热气的锅的锅盖。费莱德:“这么说,杜蒙先生是必须同杜阿纳说啦!”马西安:“我见他时会说的。”费莱德:“马上就说嘛!”马西安:“马上?(他笑了。)他在上面呐!”费莱德随着马西安的动作,仰望天空。费莱德:“上面?”马西安:“在山上,同羊在一起。”费莱德:“咱们一起去。”马西安:“上面?我年轻时去过(他品尝汤。)得走两天。根本没有路!”费莱德:“他什么时候间来?”马西安:“夏天完时同羊一起回来。”费莱德愕住了。室外,又传来维克多的声音。维克多:“费莱德,快完了吧!?”费莱德:“我就来。”他快步朝房门跑去。马西安又叫住他。马西安:“你不愿同我一起喝点汤?我是真心诚意的。”费莱德:“不啦,下一次吧……”他赶快离开。买卖人总是心急的。所以,几分钟以后…………由于勒驾驶的汽车飞速向机场驶去,在机场上…………一架直升飞机升起,机内坐着…………费莱德,陪同他的有卡博斯村村长。村长向驾驶员指点着山岭的方向。看见山了。直升飞机不久就翱翔于顶峰之间,然后…………就向一处高坡徐徐下降,杜阿纳就在那儿放羊。被飞机的轰呜声所惊怔的羊群,向四处奔跑。直升飞机向杜阿纳飞近,杜阿纳以为是来对付他的,他……拼命向一座小棚子跑去,匆忙地想开门。直升飞机的轰鸣声愈来愈强烈。杜阿纳逃逸了。一个白胡子老人立即打开小门,然后又关上。在巨鸟的响声追逐下,杜阿纳急得围着小棚子转,然后就跑向已开启的小门,此时,…………直升飞机着陆。村长和费莱德下机。村长喊杜阿纳。白胡子牧人和杜阿纳手握木棍作为武器,从小棚中出来。杜阿纳认出是村长,他的惊慌神情顿时消失。村长和费莱德朝着跑来迎他们的杜阿纳走去。杜阿纳:“真是!可把我吓着了!”村长:“是来探望你的,杜阿纳。”费莱德:“你好,亲爱的杜阿纳。见到你真高兴(对村长。)完全象他父亲,是不是?”杜阿纳(对村长):“这位是?”费莱德:“你父亲的一个朋友。他老人家今天还请我喝汤哩。亲爱的杜阿纳,你想想,你那位好爸爸要问你谈谈呢!”杜阿纳(对村长):“真的吗?”村长:“没错。”费莱德:“你愿意登上那玩意儿吗?”杜阿纳:“我上去?我?(他象孩子似地笑了,他对别人向他表示的友谊感到惊奇。他信任别人。他相信别人说的一切。)我当然乐意。”直升飞机再次起飞…………一条牧羊犬注视着飞机……里面的主人腾空而起。杜阿纳太高兴了。他感到新鲜。要不了一会儿就能从山谷把他带回家,这还不令人惊奇?但是,有一个人比杜阿纳本人更惊奇,那就是老杜蒙,当他听到有一不熟悉的声音在叫,而他开门后,竟看到自己的儿子在村长和费莱德、维克多簇拥下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可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马西安:“你在这儿干什么?”可怜的杜阿纳没有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待遇。他默默地转向村长。村长:“唉,马西安。你不是要同你儿子谈话吗?他来啦……”村长笑着,注意看马西安的脸。但是,倚窗而立的马西安并没有笑容。马西安:“我说过,等他夏天完了以后赶着羊群回家时再同他讲。可不是在这以前。”这番话并没有压倒村长,他依然在笑。他把杜阿纳推向门前。村长:“他也是杜蒙家的,你的父亲!去吧,小伙子,去亲亲你的父亲,对他说,你很乖。”他让杜阿纳进入室内。立即传来一阵责骂声。马西安:“羊没有回来前,你就不能进家门。快出去!”杜阿纳被马西安一脚踢出大门。他转身走向他的伙伴。杜阿纳:“你们没有说,他要同我谈话啊!”他靠在自家的墙上,双手掩面,哭了起来。维克多:“村长先生,我求你去处理一下。”村长:“你知道,我们这儿有一句话,叫‘犟得像杜蒙!’”他笑着,走进屋内…………马西安正坐在一张桌旁,桌上放着一支枪、子弹和大盐粒。村长:“犟得像杜蒙!”马西安:“我让你笑(他取枪)。”村长:“你总不会杀我吧?”马西安:“子弹里面是大盐粒,专打偷苹果的孩子的屁股。要是你不走,我就把你当孩子。”村长:“杜蒙家都是死牛头。你呐,又是你们家最犟的死牛头!”在马西安嘲弄下,他快步出了门,走向…………室外的费莱德和维克多,两人都显得惊愕不已。村长:“屁股挨盐粒。可我是村长呀!(他离去。)”费莱德:“我去解决……”费莱德鼓起勇气,走进…………屋内,马西安并不在。他叫喊着。费莱德:“你听我说,杜蒙先生……”马西安出现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枪。马西安:“我什么也不听。牧羊人就该同羊在一起。”费莱德:“可你不是要同他谈话吗?”马西安:“夏天完了再说。我说话是算数的。”马西安又回厨房。费莱德转身走向门口,正好,维克多姿高气昂地向正屋走来。维克多:“杜蒙先生,我想澄清一次误会。这事不能怪你儿子。”马西安再次露面,边装着子弹。马西安:“不是他的错(他笑了起来。)那么羊呢?谁看羊?”……维克多:“羊”马西安:“你同他去说吧,你不是最对能耐吗?!”他又消失。困惑不解的维克多看着费莱德。两人离去。在室外,他们与依然是沮丧的杜阿纳相会合。维克多:“你父亲想知道……”费莱德:“谁看着羊?”杜阿纳:“(松了口气。)胡子大爹!”费莱德又走进屋内…………向自己并没有见到的马西安说话。费莱德:“羊由胡子大爹看着哩!”马西安从厨房门口探头。马西安:“胡子大爹,他馑个屁!”费莱德又出屋,以便转达马西安的答复。但是,已经听到马西安说话的维克多在问杜阿纳了。维兑多:“胡子大爹什么也不懂?”杜阿纳:“可是还有他表兄在……”维克多(松了一口气):“那好!”他走进…………屋内,去安抚马西安。维克多:“看来,还有他表兄在……”马西安:“什么表兄?”维克多(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没问题,是胡子大爹的表兄啦!”马西安带着轻蔑的笑容走回厨房。维克多(转向依然站在屋外的杜阿纳):“他笑啦!”马西安(再次露面):“胡子的表兄,那是个废物!”维克多:(困惑):“噢!”他向大门走去,但是,已经获得杜阿纳答复的费莱德进来了。费莱德:“不,看来,那一个不是废物!”维克多(对费莱德):“那是谁?”两人一起走向房门,此时,始终是十分激动的杜阿纳出现在门旁。杜阿纳:“不是他,是另一个。”维克多和费莱德转身向厨房。……维克多和费莱德:“是另一个!”……马西安刚从厨房再次出来。马西安(对杜阿纳):“杜阿纳!不准你进家门!”他朝杜阿纳走了一步。但是,维克多和费莱德却出现在杜阿纳身前。维克多:“杜蒙先生,这是你儿子!”费莱德:“他有权回自己的家!”杜阿纳(软弱地反抗):“不管怎么说,我是在自己家!我不再是孩子了!”马西安顿时气憋了,他再次变得咄咄逼人了。马西安:“啊!你是在自己家!啊,你不再是孩子啦!咱们走着瞧。”他朝前走去,拨开维克多和费莱德,然后出门去追早已逃之夭夭的杜阿纳。只剩下维克多和费莱德。两人面面相觑。维克多:“问题是明天……”费莱德:“开幕典礼……”维克多:“……县长,新闻记者……”费莱德:“电台、特邀来宾……”维克多:“整个事业就有落空的危险。”费莱德:“都怪那个死牛头!”维克多:“如果能……”费莱德:“把他杀了!”维究多(他也想到了):“不过,这很难……”费莱德与维克多(同时):“记住……记住。”一阵喧哗与叫喊声使他们转向杜阿纳。他正跑着进来,锁上门。维克多与费莱德走到他身旁。维克多:“杜阿纳,我的朋友。让我来同你说清楚。”杜阿纳(自言自语):“他打我屁股。我都这么大了!”维克多:“噢,我感到遗憾!”费莱德:“我们非常遗憾!”维克多:“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想到你们家的地,而你父亲……”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马西安的声音:“杜阿纳,你这混蛋,开门!”维克多:“你等一下。”维克多与费莱德将杜阿纳团闭围住,把他拉着,离开大门。维克多:“我们得到了你父亲的同意。”杜阿纳(自言自语):“要是我回敬他那一下?”维克多:“自然……”费莱德:“那也不解决问题……”维克多:“问题是这笔买卖需要你们两人一致同意。”马西安的声音:“你开不开门?”费莱德(对马西安):“就开!”维克多(对杜阿纳):“你父亲已经同意,你只要说一声同意就行啦!”杜阿纳(自言自语):“那我就走。”费莱德:“对啊,你想上哪儿就上哪儿,比如说,巴黎……”杜阿纳:“到那儿,我就不再受罪啦!”杜阿纳向开着的一扇窗户走去。维克多和费莱德紧跟着他。维克多:“随便上哪儿!要是你喜欢农村,我们就另替你盖房子。”费莱德:“你会过另一种生活,一种与你相配的生活。这是你的利益嘛……”维克多:“照我说,那是你应得的享受!”杜阿纳爬上窗户。在另一方跳下。马西安还在敲门。马西安的声音:“好啊!要是你不开,我就用斧子!”维克多(对马西安):“我们谈完啦!(对杜阿纳)现在,我们说妥啦,去同你父亲谈……”杜阿纳(又几乎要哭):“他会明白他都干了些什么……”费莱德:“没问题。”杜阿纳:“……当他在井底找到我的时候!“他走了。费莱德转向维克多。费莱德:“在井底?你听见了吗?”维克多:“他说,‘在井底’?”费莱德:“我的天!嗨,杜阿纳!”他也爬上窗户,在另一面跳下后不见了。敲门声又起。维克多急忙走向……大门,他打开门。马西安入内。马西安:“把我赶出家门!他在哪儿?”维克多:“杜蒙先生。我说,你错啦……”马西安:“我放羊放到四十岁!他在哪儿?(对维克多)你先给我滚!(他叫喊)杜阿纳,你等着就没你的事!”他走进厨房。维克多:“杜蒙先生,他不在厨房!”马西安:“我会找到的。”精疲力尽的维克多倒在一把椅子中。从室外传来声音:“救命啊,哈迪先生!”维克多急忙起身,向大门跑去。在室外,费莱德使劲拉着要跳井的杜阿纳。在杜阿纳的牵引下,费莱德慢慢地向井圈滑去。两人都不见了……刚好…………来救人的维克多来到。他一把抓住挂着费莱德的井绳。维克多倒是抓得很紧,但是,费莱德和杜阿纳两人的重量却把维克多本人一直拉向井绳滑轮边缘的空中。这一场面的三个参加者的呼叫声吸引了……正走出屋门,着到这一罕见场面的马西安:维克多抓着井绳,悬吊在空中。马西安:“谁准你们碰我的井的?”维克多(气喘喘吁吁):“杜蒙先生,救救我!”马西安:“你还想下来!”维克多慢慢地下降。马西安:“这家伙自以为能随心所欲啦。得让他瞧瞧。”下到地上后,维克多俯身井边,使劲抓着井绳。正因为他是背向马西安,所以他成了最好的靶子。马西安:“就在那儿,别动!”他回到房里。此时,在维克多的拉拽下,人终于出了井口。在屋里,马西安找到了枪枝。马西安:“你瞧吧,伙计。”他又向大门走去……室外。他看到如今有两个明显的目标了。原来是维克多与费莱德俯扒在井圈上。马西安瞄准。但枪不响。马西安惊奇地看枪。马西安:“等一等,我去装子弹。”他又重回屋内。在返处,维克多与费莱德终于把水淋淋的杜阿纳从井中拉了出来。维克多气喘喘吁吁,费莱德用乎摸额头。费莱德:“好啦,生命还是美丽的!”听到这句话的杜阿纳又开始哭了。他又俯身于井口。费莱德:“我真不该管你,笨蛋。”维克多:“你看看,要是没有他,你都不知在哪儿啦……”费莱德:“看看这漆黑的洞。”维克多:“什么也没有!”三人一起俯身于井口,这就使…………从屋中装好子弹出来的马西安睁眼一看,发现如今已有三个目标了。马西安:“让你们看看大盐粒可美啦!”他瞄淮,可是,这一回,枪还是不响。马西安恼火了,他举起枪,就象要把它折断一样,然后,又回……屋内,将枪扔到一张椅了上。马西安:“见鬼,要用时,这玩艺儿就不灵。”枪支滑落到椅子的扶手上。突然。响了。……正背向枪枝的马西安吓呆了。大盐粒立即发生作用,只见马西安用手摸被击中的部位。他蹦跳着。然后,拿起枪支,骂着,要把枪扔向…………屋外,维克多和费莱德正好围着杜阿纳走近房屋。他们站停看枪,听着随后发出的声音。马西安的声音:“好啊!见鬼了!好啊。我对上帝都干了什么啊!我的天,只要他们在,我就要他们统统付出代价。”维克多和费莱德拖着杜阿纳快步离开马西安正在里面责骂和埋怨的房屋。夜晚。开设在卡博斯村中心广场的阿尔卡村咖啡馆中,杜阿纳双手捧头坐在桌旁,他面前放着一只小酒杯,他正喃喃自语,但谁也不明白他说什么。在账柜旁,咖啡馆女老板注视他,一个正在收拾酒杯的女服务员走到他身边。女老板:“我说,罗丝,不能让他喝得太多。”女服务员(罗丝)转身。这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农村姑娘。她长长的头发上插着一把梳子。罗丝:“可怜的杜阿纳!我认识他。他不是坏人。”在两个妇女身旁,于勒正漫不经心地在玩纸牌。于勒(对女老板):“再说,有我在,是不是?能维护年轻人的道德的,除我外,再没有别人啦!”传来女老板和罗丝的笑声。女老板:“于勒先生,我指望你啦。明儿见,罗丝。”罗丝:“明儿见,夫人。”于勒:“明儿见,老板。”女老板从里门离去。于勒走近罗丝。于勒(对罗丝):“拿一张牌。你看清啦?放回去。看着我的眼睛。近一点……”杜阿纳抬头,凝视着罗丝和于勒。他依然在说着谁也听不清的自白。在酒柜上,于勒放好纸牌。于勒:“没有问题,这是鸡心。同象你这样美的姑娘在一起!红心K(他向她出示纸牌)这就是我。(正因为罗丝似乎有点迷惑不解,他便乘机凑近她)我知道各种手法。你看着吧。我说,你的头发是哪儿买的?”罗丝:“是我自己的头发!”于勒:“我真喜欢你的长发。”罗丝:“梳起来可花时间喽!”于勒:“要拆掉也快啊!”他灵巧地拿走罗丝头发上的梳子,头发散落在肩上。她不高兴了。于勒:“别动!别摸!你看。”他把她转向洒柜一边的镜子。于勒:“你要是这样去巴黎,我的天,那会怎么样?!”杜阿纳又看罗丝和于勒。于勒:“坐在一辆大汽车里……在香榭里榭大街……人人都看你啦……”站在正在重新梳头的罗丝身旁的于勒热情洋溢。于勒:“……一星期内,都成啦。报纸,照相师,都荣耀,就象电影一样。至于这里,太苦啦,你在这鬼地方能干出什么名堂?”杜阿纳一口饮尽杯内的余酒,起身。他穿过咖啡馆的正厅,开门。罗丝:“你去哪儿,杜阿纳?”杜河纳:“我要同他谈。”罗丝:“同谁?”杜阿纳:“老头。”于勒为了讨好,向罗丝瞟了一眼。于勒(对杜阿纳):“我想你父亲是把你赶出门啦。”罗丝:“那你还有什么可以同他谈的?”于勒:“对,同我说说吧!”于勒有意取闹,以便嬉弄杜阿纳。于勒:“等一等。你假想:我是你父亲。”杜阿纳:“对!”于勒:“你进门。”杜阿纳:“我进门。”于勒:“那对你我,也就是说,你父亲说什么?”杜阿纳:“要你道歉。”于勒:“为什么?”杜阿纳:“你踢我的屁股。”于勒:“是吗?”杜阿纳:“还搧了我一巴掌。”于勒:“真的?”杜阿纳:“你得道歉。”于勒:“不!”杜阿纳(站起来):“那就轮到我啦!”他抓住于勒,将他转过身去,在背后踢他。于勒:“够啦!伙计。”罗丝:“你对父亲对不能这么干!”杜阿纳(对罗丝):“你看着吧(他走向于勒。于勒步步后退。)我九岁就放羊。如今我都这个年龄啦,还看羊。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看不到。我从没到过巴黎。”于勒继续在杜阿纳的紧逼下后退。于勒:“不过,你这个可怜虫到巴黎能干什么?”杜阿纳:“那我在这儿又干什么?自从干活以来,我没碰过一分钱。再说,要是我想结婚,我怎么办?”于勒在一张处于他与杜阿纳之间的餐桌保护下,于是,又想奚落他。于勒:“你这个宝贝还结婚?谁要你?”杜阿纳终于一把抓住于勒。于勒想挣脱。杜阿纳:“不许你说,懂吗?不许这么说(他摇晃于勒)我有权利象别人一样生活,是不是?你以为我是牲口?”于勒终于摆脱杜阿纳,接着便退向大门。他再也不笑了。于勒:“我什么也不信。”杜阿纳:“你象别人一样看不起我。好吧,情況会变的。再也不挨打了。如果有人打我。我就回打!”他搧出一巴掌,于勒正好闪过。杜阿纳:“也许我只会放羊……可是,我不愿别人这么说我!”于勒(疲乏了):“同意!你再不放羊啦,可我得走啦。明儿见。”他出门。杜阿纳站在罗丝面前,怒气已消。罗丝:“你可别跟你父亲说这些。”杜阿纳低下头。罗丝朝他走去。罗丝:“因为你从来不能同人谈话。”杜阿纳:“你这么看?”罗丝:“比方说,同我,你什么也不说。”杜阿纳:“同你?我总在说。”罗丝:“什么时候?”杜阿纳:“我一个人的时候。”他要离去,但在门口停住了。他转身,就象要补充几句话一样,但是,恰好从楼梯处传来女老板的声音。女老板:“罗丝!”罗丝:“夫人,什么事?”女老板:“还不关门,等谁啊?”罗丝:“不等谁,这就关门。”当她转身去看还开着的门时,杜阿纳已经走了。始回到账柜旁,打开收音机,传来舞曲声。当她走过镜子时,看到了自己。她侧身,取走梳子,让头发散披在肩上。她又看了镜子一眼,然后走过大门,发现杜阿纳在外面看她。罗丝:“你上哪儿睡?”杜阿纳:“你有什么办法?”罗丝:“我问你。”杜阿纳:“当我在山上时,你就不问我睡哪儿啦!”他离去。罗丝出门,追上他。罗丝:“那边有座粮库。门是开着的。”杜阿纳:“谢谢。这对我是足够啦。我不是巴黎人。”杜阿纳离开罗丝,向大门朝马路开着的粮库走去。罗丝:“我说,杜阿纳(含嘲意),你在山上真想我吗?”杜阿纳推开库门,转身对罗丝。杜阿纳:“总不能老想羊吧!”罗丝:“晚安,杜阿纳。”杜阿纳:“晚安!”罗丝:“我说,你永远不能同人说话嘛。”杜阿纳果然一言不发。他耸了耸肩,消失在粮库的阴影中。门关上了。白天。一班乐师排列在马路中间,路上耸立起一座牌楼,上写《长寿区从此开始》。维克多、费莱德、村长和村务委员们朝着一长列停在牌楼前的汽车走去。从第一辆汽车上下来的是县长。维克多和村长向县长致意。双方握手。介绍。一群村民参加了仪式。费莱德做了一个手势。众人热烈高呼:“县长先生万岁!”县长从维克多手中接过剪刀。他走近横贯马路的锻带。他剪断彩带,再次与人握手。费莱德又打了一个手势。农民们十分齐声地喊道。“长寿区万岁!”费莱德从其中的一个农民中拿过一束花,朝着车队中的一辆汽车跑去,车后座上坐着一个打扮得十分“明星化”的妇女(斯苔拉)。费莱德:“向长寿区的女奠基人、歌后斯苔拉致敬!”斯苔拉满面笑容,抬手拨开费莱德,以使…………挤在另一辆车上的摄影师替她拍照。他们身后是一群农民在叫着:“女奠基人万岁!”队伍动了。摄影师们乘坐的汽车启动,把原来的乘客抛下不管了。原来仰着脑袋,站着让人照相的斯苔拉一屁股摔坐在汽车的后座上。但是,她依然满脸笑容,频频向人致意。在马路旁,靠近上写《青春泉》字样的招牌处,马西安、杜蒙向驶过的汽车致意,然后…………继续工作,也就是说把一块上写《禁止入内》四字的牌子插入地中。车队驶过。马西安朝自己的家走去。摄影师们的汽车突然转弯向通往农舍的私人马路驶去。斯苔拉的汽车在广告牌前停住。卡博斯村的广场。车队驶入。为首的是一辆卡车,乐师们还在上面演奏呢。在马西安的地前。摄影师们从车上跳下。斯苔拉站在广告牌旁,摆出有含意的姿势,指着牌子上的字《青春泉》。站在《禁止入内》牌旁的一个摄影师招呼她。斯苔拉便向他跑去。摄影师:“嗨,斯苔拉!到这儿来!你看着。这会是一张精彩的照片。”在远处,眼见自己的土地受到侵犯的马西安皱皱眉头,然后,他大声叫道:马西安:“你们不能上别处耍猴儿去?”摄影师和斯苔拉来到牌子旁。摄影师(对马西安):“老头,闭嘴。我们干活哩!(对斯苔拉)你坐上去。”马西安被这蛮橫无礼的答复气坏了。马西安:“我说你滚。你无权进来。”摄影师扶斯苔拉坐到“禁止入内”的牌子上。摄影师(对马西安):“去你的!”他让斯苔拉摆出一个足使牌子的内容难为人接受的姿态。摄影师(对斯苔拉):“唱起来。这就有表情啦!”斯苔拉(笑容可掬地唱着):“啊!如果巴黎是农村……”她的歌声被马西安的声音打断了。马西安:“要是你们不马上走……”原来对着摄影师微笑的斯笞拉转身对马西安。斯苔拉:“老不死的,闭上你的嘴。”摄影师(对马西安):“你这把年纪,早该进公墓啦(对斯苔拉)喂,笑一笑。”所有的摄影师排成一行,出现在斯苔拉面前。在斯苔拉身后是马西安,他暴跳如雷。马西安:“……小心,大盐粒进屁股!”面对着斯苔拉的摄影师们迷惑不解,彼此相问。摄影师们:“他说什么?他说屁股,什么屁股?当心你的屁股!”马西安可不是让人随便在自己家里辱骂的人。马西安:“你们想要?那好,这就给。”他转身,快步向自已的家里跑去。有两个摄影师正使劲折着马西安的树枝,然后就拿着树枝来到斯苔拉身劳,有一个摄影师在女明星的头顶上举着树枝。斯苔拉满脸堆笑,摆好姿势,唱起歌曲,她就象是在一棵树下似的。摄影师们:“转身。行啦。谢谢,再转一点。谢谢。”斯苔拉拍完了照片,下坡。手持树枝的摄影师把树枝扔在地上后也快步向汽车跑去。汽车倒车…………撞坏了上写“禁止入内”的招牌,接着便…………下坡,摄影师们一个个跳上已经走动的汽车。斯苔拉的汽车在后面紧随。在远处,只见马西安手拿枪支,从屋中出来。在村中,车队在广场十字路口一座盖着幕布的纪念碑前停下。维克多把一条与幕布相系的绳子交给县长,费莱德用手提摄影机拍摄这一场面。县长拉绳…………幕布落下,露出作品,原来是一座用金属做的、形伏难定,但又会“动”的东西。笑容满面的县长现在似乎也在思索。他俯身凑近维克多。县长:“这叫什么?”维克多:“永恒的青春。”县长:“这正是我想的。很好嘛!”维克多把一位看上去并不太友好的满脸胡子的艺术家介绍给县长。县长(对艺术家):“很好,先生,是杰作啊!”他微微弯腰表示敬意,然后…………走上设在“塑像”旁的主席台。县长(念道):“村长先生,女士们,先生们。正如哲学家说的,未来就是还没有来到的事情。”主席台下,费莱德继续在拍电影。县长:“……不过,它与过去相比,是同样必要、因为过去并非由于它已经来到过而变得必要,倒是相反从这一点上证明了它并非必要……”一只扬声器传出了这番话,它就装在广场上,这时,斯苔拉和她的随行人员正来到。期苔拉站在末来的长寿区的模型前,摄影师们将她团团围住。她摆出各种姿态,用手指指着模型中现代化建筑群中的一座建筑物,摄影师们是不放弃这个机会的。此时,不远处,县长结束了他的演讲。县长:“因此,我同你们齐呼:长寿区万岁!未来万岁!”众人鼓掌。乐队奏起明快的乐曲,费莱德依然在拍电影。广场上,斯苔拉坐在模型上面,微笑着露出双腿。摄影师们都蹲下,为的是摄下更好的镜头。他们没有发现,他们身后,老马西安就象一座复仇之神的塑像那样出现了。马西安(大声):“是谁说我该进公墓?”一个摄影师转身,看到马西安手持枪支就在他背后。摄影师:“是你,糟老头!”另一摄影师:“可他还能走哩!”另一摄影师:“你还活在世界上,你不害臊?”他们都笑了,然后又忙着拍照,根本不去理会马西安。马西安拿起他原来藏起来的枪支。他喵准,然后放枪,从扬声器中传来的音乐淹没了枪声。有一个摄影师大叫一声。他用手按住披打中的部位,然后…………在他的伙伴们惊愕的眼光下,连叫带跳。谁也不明白是什么回事,只有斯苔拉迅速从一根横木上跳下。马西安又装子弹。在通往广场十字路口的路上,又出现一支队伍,县长在维克多和村长的护卫下,走在前面。费莱德出现在他们前面,边退,边拍摄。在广场上,两个摄影师正在救护他们那位受伤的伙伴。他们架着他,背朝着马西安,离去。马西安又开了两枪,三人同时蹦跳起来。马西安转身,又去追…………另一个摄影师。但是,他得装子弹了。摄影师乘机消失在一条马路的转角处。这条马路正是官方人士的队伍走来的地方,走在前面的是费莱德,他手持摄影机边走,边退,拍着这个场面…………队伍正好在马西安准备开枪时来到广场。正因为费莱德的模样活象摄影师,马西安便开枪,费莱德蹦跳着逃进……一条马路,他的突然回来多少扰乱了队伍,但并没有妨碍紧随官方人士之后的乐队们继续演奏。人们急忙围住费莱德,他想解说,指着……通往广场的马路口,马西安手持枪支出现在那里。马路上顿时一片混乱,队伍散乱,纷纷涌向十字路口……那里,一些著名人士躲在台后。有人尖叫:“救命!抓杀人犯!”而这些喊声…………终于被依然留在台上的扩音器所收录…………从挂在广场上的扬声器中播送出来。逃亡者们涌进一家开着门的屋中。窗户的百页窗被关上。狗随着自己的主人四处逃窜,逃进了教堂。教堂的钟楼上响起了钟声。离咖啡馆不远的粮库门打开,睡眼惺忪的杜阿纳出现,他拼命奔向广场,他遇到了斯苔拉,她正在马西安的追逐下围着模型转。斯苔拉撞在杜阿纳身上。马西安:“好啊,我是老不死!我是糟老头!”斯苔拉双手抱着杜阿纳的颈部,使劲把他转过来,以便保护自己。斯苔拉:“先生,救救我,救救我!”惊惶失措的杜阿纳褐力想摆脱斯笞拉。枪响了。在广场一端的主席台台柱子掩护下,有一个摄影师还算镇静,他还在拍照哩。另一个摄影师躲在一棵树后,如法泡制。马西安眼见没有打中斯苔拉,又装子弹。他面前是杜阿纳和斯苔拉,两人紧抱着,努力相护。马西安:“抱住了,杜阿纳!别转身。”作为回答,杜阿纳还是摆胧了斯苔拉,猛地跑向马西安,企图夺下他的枪。但枪声又响。斯苔拉尖叫一声,捂住双眼。一个摄影师举起相机,拍下了这个镜头,画面便…………映现在一块光亮的屏幕上。固定的画面表现出杜阿纳正在夺他父亲的枪。屏幕前坐着几个人:“这是一家名为《请看》的杂志的参谋部。”杂志经理身后站着费莱德。费莱德:“儿子就这样缴了老子的枪。”经理:“农民嘛!你以为我们的读者会对农民感兴趣?”屏幕上又出现另一幅画面:晕倒的斯苔拉被杜阿纳抱着。费莱德:“我说,你们看!斯苔拉晕倒了!”经理:“这一张嘛,还可以。”经理转向他的同事。经理:“斯苔拉……别人谈论她很长时间了吗?”同事:“至少三个月了。你看……”他把一份过期杂志递给经理,杂志封面正是…………斯苔拉微笑着同一个年轻人碰杯的画面。说明词是:《她找到幸福了吗?》经理(念着):“她最后找到幸福了吗?如果她很幸福,我们就不再感兴趣了。”费莱德:“别人正在议论她要离婚。”经理:“是啊!”屏幕上又出现如下画面(左),附带观看者的评议和解说(右)。马西安被乡警——他杀了谁?带走。——没有人被杀。——那就过去。斯苔拉紧偎杜——这是开枪的时候。阿纳。——不够味。斯苔拉在写着——这是开枪以前。“禁止入内”——太露了,字样的牌子上端卖弄风骚。杜阿纳面露笑——这就是救人者容,抱着斯苔拉。——你总不能把这样一个人登在报上吧!斯苔拉对杜阿——可你瞧,她在看他。纳微笑。——牧羊人和女明星——自然,这新鲜。斯苔拉和杜阿——这就让我们的王孙公子们变一变啦!纳碰杯。——杜阿纳,真正的法兰西农民!经理站在映现上述画面的屏幕前,思索着。经理:“他名杜阿纳?”费莱德:“对。杜阿纳·杜蒙!”经理:“杜阿纳……杜阿纳……杜阿纳……”他又去阅看…………封面是斯苔拉与汤尼碰杯的杂志。经理的声音:“斯苔拉的丈夫又叫汤尼。”屏幕上是斯苔拉与杜阿纳碰杯的画面形象。经理的声音:“汤尼……杜阿纳……杜阿纳将替代汤尼?这标题够响的。”在屏慕前,经理被参谋部的同仁们围在中间。不同人的声音:“杜阿纳将替代汤尼?嗨!新鲜!妙极!老板,是你想出来的!”经理(洋洋得意):“可以当封面。”果然,几天以后……《请看》杂忐的封面上出现杜阿纳和斯苔拉,说明词:“杜阿纳将替代汤尼?”哈迪公司的办公室中,费莱德拿着一叠杂志快步进来,一边不时高兴地把杂志散发给各人。维克多把杂志发给我们己经见过的许多道貌岸然的绅士们。维克多向电话奔去。立即……一辆火车就象是执行他的命令一样,高速向农村驶去。不久……杜阿纳从火车上下来。这是在巴黎了。费莱德迎上去,同他拥抱,稍感惊奇的杜阿纳也拥抱他。摄影师们跟随着他。费莱德带走杜阿纳,不久…………在哈迪公司的办公室,主顾和职员纷纷起立。维克多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他张开双臂。维克多:“杜阿纳!我的好明友!”从内心感到高兴的杜阿纳拥抱维克多。维克多(低声):“我亲受的杜阿纳。永远记住:你来自空气最新鲜,活得最长的他方。”他请杜阿纳进自己的办公室…………记者、摄影师已聚集在那里了。维克多(对记者):“我无需介绍了。但是必须说明,这位勇敢的法兰西农民来自一个人活得最长的农村。统计数已经提供证明,杜阿纳,是不是?”杜阿纳:“对!对!”记者们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一点。有一个年轻女记者架着眼镜,叼着烟卷,满脸不耐烦地打断维克多的话。女记者:“我要杜阿纳先生告诉我们他对斯苔拉的真实看法。”维克多并不愿意别人打断他的话。费莱德介入了。费莱德(对女记者):“一会儿。”维克多:“而这个地方就要变成世界长寿中心(他指着墙上的地图和模型图。)长寿区的设施都想到了:个别出售,付款方便,旅馆,高尔夫球,夜总会,剧院,温泉,青春泉。那里还有着一种可以使人长寿、盖世无双的空气,是不是,杜阿纳?”杜阿纳:“当然。”戴眼镜的女记者举手。女记者:“杜阿纳先生在认识斯苔拉本人(强调)以前是否崇拜她的艺术?”费莱德再次岔开她的提问。费莱德(对女记者):“稍后再提。”维克多(又演讲):“我的朋友杜阿纳是首次到巴黎。如果你们愿意跟我走的话,那么,你们会发现,他最惊叹不止的是……”说着,维克多就将杜阿纳推出办公室。记者们尾随,于是,我们看到…………车水马龙,各种车辆如洪流的香榭里榭大街,然后又是凯旋门,最后便是凯旋门的上空。凯旋门顶层的平台上,维克多和费莱德围着正频频向众人微笑致意的杜阿纳。记者们又把他团团围住了。维克多:“……令他最吃惊的是这里缺氧……”费莱德:“被废气、烟雾污染了的污秽气氛。”维克多:“这就是为什么长寿区是为公众谋利的事业!对不对,杜阿纳?”杜阿纳:“对,对头。”杜阿纳还想多说几句,但是维克多和费莱德把他带走了。记者们紧跟着他们,边走边提问题,但谁也听不清提了什么。从凯旋门的最高层,我们又很快下到香榭里榭大街,然后,又…………攀上巴黎圣母院的高层,那里,我们又看到……维克多、杜阿纳和费莱德和其他人一起走近石栏。维克多:“你怎么想,杜阿纳?”费莱德:“你习惯你家乡的新鲜空气吧?”维克多:“你在这高度呼吸是不是更畅快些?”费莱德(替杜阿纳回答):“噢,不!”维克多:“你呼吸得不舒畅?”杜阿纳:“不。”费莱德:“他呼吸得不舒畅。至于在长寿区……”两人拉走杜阿纳。记者们又紧随。从巴黎圣母院的高处他们又下到广场,接着……他们又攀上埃菲尔铁搭……维克多、杜阿纳和费莱德来到,后面还是那些记者。维克多:“没有必要再上去了。”费莱德:“在巴黎的任何地方,杜阿纳都无法找到他家乡那种有益的空气……”维克多:“百岁老人之乡的空气。”费莱德:“长寿区的空气!你说呢,杜阿纳?”杜阿纳:“在我们家乡,空气新鲜,人活得长。”记者们反对:“行啦!我们都懂了。让我们提问吧!”等等。维克多:“那你们说啊,先生们。”戴眼镜的女记者走到杜阿纳身旁:“当斯苔拉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叫你安杜阿纳还是杜阿纳?”杜阿纳不知如何回答。维克多前来帮他。维克多:“别牵涉私生活!”费莱德:“别忘了,斯苔拉是有夫之妇。”女记者(对杜阿纳):“如果不是你出现,你父亲会杀死斯笞拉吗!”杜阿纳转向维克多和费莱德。维克多:“回答啊,杜阿纳。”杜阿纳:“不会,他不会杀死这女人的。她只会象别人说的那样,屁股挨盐粒。”记者们兴高采烈,十分高兴。但维克多表示不满。维克多:“不,先生们,不。不能发表!”费莱德:“你们想,人家是法国的大艺术家!”维克多:“国家的荣誉。”说着,我们从埃菲尔铁塔下来,走到……剧院中,斯苔拉正在台上,在钢琴师的伴奏下,练完一首曲子,刚唱完最后一个音符时,她就向大厅走来。斯苔拉(唱着):“人很坏。我不爱社会我唱歌,为了忘怀但我不爱唱,我什么也不爱……”她中断歌唱,朝大厅走来,厅中,几个我们已经见过的记者站在台前。费莱德陪着他们。斯苔拉(满脸笑容):“还有问题?”女记者:“这个杜阿纳,你认识很久了吗?”斯苔拉:“我不得不花了很长时间才理解他。”女记者:“是他的什么东西吸引了你?”斯苔拉:“这是我遇到的一个最单纯的人,性格别具一格……”女记者:“他叫你夫人还是斯苔拉?”斯苔拉:“你太鲁莽了。在我看来,他是一个推心置腹的朋友,一个最好最好的伙伴……”她起立,又重回舞台中央。钢琴声起,斯苔拉又开始唱歌,但是,又中断,快步朝台口走来。斯苔拉:“要谨慎,我求求你。我有丈夫……”原来已走开的记者们停步,不走了。他们含着某种嘲意笑了起来。但是,他们已经听腻了。记者之一:“你丈夫对这个牧羊人是怎么想的?”斯苔拉不让这个问题扰乱她。斯苔拉:“我丈夫?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怜的汤尼!他也是一个纯洁的人,太纯洁了,也许……”她抬头仰望聚光灯,从聚光灯开始,我们又下到……一座正在紧张拍片的电影摄影棚中,布景是一间被隔开的房间。在布景中。有两个人物,一个是汤尼,他演一个衣冠不整的年轻演员。另一个是一个身穿皮大衣的贵妇人。女演员:“混蛋!”汤尼(低声):“混蛋!”女演员走近汤尼,张开双臂。女演员(欣喜若狂):“总算!”两人紧紧拥抱,然后朝一扇开着的门走去,门里是邻室,可以看到室内有一张床。在导演身后,我们已经在前面见过的记者群在费莱德陪同下来到了。导演站起来。导演:“停!太激动人啦,汤尼,太好了!”已经发现记者群的汤尼急忙从布景中出来。导演趁他经过时,同他握手。汤尼朝记者走来。汤尼(对记者们):“不,现在不见记者!我什么也不想说!斯苔拉是我妻子。请不要宣传我们的私生活。”他转过身去,但是又有人叫他。女记者对汤尼的姿势并不满意。女记者:“汤尼,请再来一次。”汤尼(重摆着姿势):“请不要宣传我们的私生活。”在一家成衣店的试衣室中,斯苔拉手里拿着一些男用领带,一个摄影师站在她面前。斯苔拉:“不,这里不要照相!别人会问我到男成衣店来干什么。我说:不!”费莱德站在摄影师身旁。他在欣赏斯苔拉。费莱德:“噢,斯苔拉!你方才那样,请重来一遍。当你说:‘我说不’的时候。”斯苔拉(重摆姿势):“我说:不!”费莱德:好极了,这张最好(他参阅一张纸上写着的内容,重念)瞧,“为了她,他变成了一个真巴黎人。”他转向试衣室的另一角,在那里,杜阿纳身穿整套西服的上装,站在一面镜子前。裁缝在替也打领带。费莱德(念道):“现在是……她为他选的领带。(他叫)杜阿纳!”杜阿纳转身,对别人为他做的一切毫不理解。费莱德:“看你的领带(摄影师照相)谢谢(对裁缝)现在穿整齐啦,快!”裁缝把杜阿纳推向另一间试衣室,并且捡走放在柜上的两条裤子。杜阿纳在柜台外出现,而此时,我们也看到,他竟没穿裤子。摄影师当然不放过这机会。摄影师:“杜阿纳先生!”杜阿纳站定在试衣室门前。但是费莱德干预了。费莱德(对摄影师):“不,不照这个(他解说)总得讲分寸。”从成衣店,我们又转到…………一座森林的小径上。杜阿纳坐在一辆敞蓬车中,斯苔拉坐在他身旁开车,杜阿纳一身新装,头戴圆顶礼帽。他一只手臂放在斯苔拉肩上。费莱德:“注意,杜阿纳,手臂要挽绕脖子。”杜阿纳收过手臂,又去紧挽自己的脖子。费莱德:“不对,杜阿纳,不是你的脖子!”杜阿纳胆怯了,他坐立不安。斯苔拉拿起杜阿纳的手臂,生硬地让他服从费莱德的指挥…………我们看到,费莱德原来是站在汽车的车盖上,肩上还坐着一个摄影师!费莱德:“笑!”杜阿纳尽其可能在笑,但是,他在这摄影室中并不舒畅,当时,斯苔拉正装出在教他跳舞的样子。她以演得恰如其分的狂热劲倒在杜阿纳的双臂中。你看,在所有对准着他俩的镜头前,她是多么自如!夜晚,在角斗场内,两个对手正在观众的呼啸声中搏斗……斯苔拉好象被这个场面深深吸引了。她又假装害怕,躲到杜阿纳肩后,杜阿纳莫明其妙地看着她。闪光灯亮。斯苔拉朝着摄影师的方向会心地瞟了一眼。这星期,《巴黎—星期日》周刊给读者提供的封页画面是多么笑啊!这一页上用粗体字印着:“牧羊人会拆散一对模范夫妻吗?”副标题是:“为了她,他变成了一个真巴黎人。”标题下是杜阿纳和斯苔拉的照片,中间却是汤尼的照片。维克多的办公室中。汤尼手持一本《巴黎—星期日》单独站在费莱德前,他怒气冲冲上,用拳头打着办公桌。汤尼:“不行!你们替你们的地产卖买做广告,我不管,可是你把我妻子卷进去,这太过了。我的名誉怎么办?”费莱德:“可是,汤尼,你是知道的呀!”汤尼:“知道?你从没有说过,我的照片比斯苔拉的小,我又怎么啦?你们一年未提到我!”费莱德:“报纸有自由……”汤尼:“你可以告诉报纸别留地位给那个乡巴佬!这……你们叫他什么来着?”费莱德:“杜阿纳。”汤尼:“杜阿纳!”此时,维克多在杜阿纳跟随下进入办公室。费莱德看见他。费莱德:“杜阿纳!”汤尼转冋身,朝着杜阿纳走去。汤尼(对杜阿纳):“你好,亲爱的先生。(对费莱德。)他长得不坏么!(对维克多。)祝贺你。为了做广告,我要向你讨教的。”他离去。费莱德追上去。只剩下维克多和杜阿纳。维克多:“这是你女朋友斯苔拉的丈夫。”杜阿纳:“这女人结婚啦?”维克多(笑答):“看来,你不看报!”维克多拿起汤尼留在办公桌上的那本《巴黎—星期日》递给杜阿纳。杜阿纳阅看第一页。杜阿纳(惊讶):“噢!他们讲得都不对!”维克多:“不对。对!这什么意思?”杜阿纳:“不过,这位可怜的先生……她丈夫会怎么想?”维克多:“只要提到他,他就高兴了。”杜阿纳:“那么,那个女的,他不会害臊?”维克多:“她很告兴。因为谈到她了嘛!”杜阿纳迷惑不解。他朝一扇通句大厅的门走去。费莱德刚好回头。杜阿纳(考虑后):“那么,那些读文章的人呢?”维克多:“他们很满意!”费莱德:“报上讲的正是他们喜欢听的。”杜阿纳:“不过,这么写不老实,因为,这不对。”费莱德:“那又怎么样呢?”维克多:“既然人人都满意嘛!”杜阿纳:“我不满意!”他离去,但在大厅中…………维克多和费莱德赶上了他。维克多:“你!你从没有出过你的村,我可怜的杜阿纳!你是个农民!”费莱德:“在巴黎,这些事情都不会震动人了。”维克多:“重要的是去吸引那些傻瓜的注意力。”费莱德:“人数还不少。”维克多:“你看。”他们来到面向大街的橱窗旁。室外,已被人认出的汤尼正被一群包括有姑娘、妇女和几个男青年在内的一群人围在中间,这些人要他签名,他不干,但无效。汤尼:“我求求你们!我没法签!我很忙。谁爱我,就跟我来!”他总算在人群中拨出一道路,跑走了,但人群在他后面紧追。橱窗的另一边是维克多和费莱德,他们面露笑容,站在杜阿纳两旁。他们的下方是杜阿纳的一张照片,他好像是在向行人颂扬长寿区的优美一样。电视机,电视屏幕上是正在高歌的斯苔拉。电视机后面是在作电视直播的《生活的愉快》演出舞台。离斯苔拉不远的地方是电视导演雷翁·特吕克,他带着一种十分懂行的满意神情在听着她演唱。他微笑着听斯苔拉唱,同时又去指导下一个场面的准备工作。他转身向后台,看见…………女化妆员正在替杜阿纳扑粉。洋洋得意的维克多注视着这一切。费莱德与于勒陪着身穿牧羊人服装,头戴法国贝雷帽的杜阿纳。毫无疑问,雷翁·特吕克对这套服装不感兴趣。他通过手势要求别人替杜阿纳换掉。一个剧务在费莱德协助下,扒掉牧羊人的上衣。没有看见雷翁·特吕克的杜阿纳莫明其妙。他想说话,但有人把他制止了。斯苔拉在始终面带笑容的雷翁·特吕克注视下继续唱着。但是,当特吕克转身时,他看到…………已经穿上城市服装的杜阿纳。有人把他转了一圈,以让雷翁·特吕克审查。……特吕克似乎对杜阿纳的新装大感惊讶。他又通过手势,要别人替杜阿纳换回第一套服装。杜阿纳又被人剥了衣服。正因为他周围的人并没有同他讲,所以,他就愈来愈迷惑了。雷翁·特吕克再次朝杜阿纳所在的方向看。他还不太满意,不过,他忍了。最后,又做手势,虚指头上的发套。站在杜阿纳身后的剧务忙从他头上除去贝雷帽。费莱德向雷翁·特吕克瞟了一眼,似乎是问他:“怎么样”,回答当然是“不行”,于是,贝雷帽又立即重被戴到杜阿纳的头上。但是,还没有等杜阿纳转向费莱德,剧务又(在导演的无声指挥下)再次除去贝雷帽。当斯苔拉唱完时,雷翁·特吕克转向规众,并做了一个手势,要求他们鼓掌。然后,他又发了一个信号。一些小女孩拿着一只花篮进入舞台。雷翁·特吕克:“好极了,斯苔拉,好极了(他假意发现那群小女孩)。噢!这些讨人喜欢的小姑娘是哪来的?”斯苔拉(对一个小女孩):“你想要什么,姑娘?”小姑娘:“我要你亲亲我。”斯苔拉亲物小姑娘。令人感动的鼓掌声。雷翁·特吕克:“亲爱的斯苔拉,我发现法兰西的姑娘是象你的忠实观众一样热爱你(他凑近斯苔拉)。不过,你自己?请告诉我们心里话:你一生中唯一的伟大爱人是谁?”感到尴尬的斯苔拉想回答,但是…………在后台的杜阿纳微笑着注意这场面,他怕别人提到他。他迅速后退,结果碰倒了一盏聚光炫的柱架,聚光灯掉落,发出巨响。雷翁·特吕克不安地向后台瞟了一眼,然后又露着笑容,转向斯苔拉。雷翁·特吕克:“你的伟大爱人是谁?”斯苔拉:“我的小儿子。”雷翁·特吕克:“我敢肯定,他眼下准在赞扬他的母亲。”斯苔拉:“他才四个月。”斯苔拉和雷翁·特吕克出现在一架电视机的屏幕上。雷翁·特吕克:“今晚上,他一定睡得稍晚,以便赞美他母亲。(他转向一个假想的观众)对不对,孩子?”在这架电视机前坐着的是汤尼。他正在自己家中,怀里抱着一个婴儿。雷翁·特吕克的声音:“亲爱的斯苔拉,给他一个吻吧!”在电视屏幕上,斯苔拉向她的儿子飞了一个吻。雷翁·特吕克鼓掌。观众也鼓掌。在汤尼家中,几个摄影师在电视机周围,拍着照片…………汤尼抱着孩子,装出一个父亲的姿势。孩子哇哇哭了起来。在电视机屏幕上(周围的几个摄影师还在拍摄照片),雷翁·特吕克转向斯苔拉。雷翁·特吕克:“肯定,你的儿子回答你了。”我们又回到剧场,斯苔拉在乐队伴随下,正离开舞台。在后台,她从杜阿纳身旁走过,连一眼都没有看他。当乐队暂停时,在斯苔拉身后的雷翁·特吕克说话了。雷翁·特吕克:“现在,我们的特邀来宾安杜阿纳·杜蒙先生在我们所有人看来从此以后难道不是法兰西最著名的牧羊人了吗!”他去找杜阿纳,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拉……上舞台,杜阿纳受到掌声的欢迎。特吕克把他引到扩音器前。雷翁·特吕克:“亲爱的杜阿纳,我们知道你在高山上是用唱歌来让羊高兴的。”两个化妆成牧羊人的临时女演员将一只真羊羔献给杜阿纳。雷翁·特吕克:“好吧,为了这只小羊羔,你就唱支能使它们想起家乡的歌吧!音乐师先生们,请你们帮忙。”杜阿纳听着乐队开始演奏他的乐曲的开始部分。雷翁·特吕克替他壮胆。杜阿纳闭紧双眼,开始唱歌。杜阿纳(唱道):上面,上面,在山上面我同我的白羊共眠。但我是在山下面,同约纳冬相会。咪、咪、咪。“咪,咪,咪”……合唱队热烈地重唱着。乐曲的过门由提琴抒情地奏出……乐队指挥严肃地在指挥着。在他的信号下……雷翁·特吕克碰了碰杜阿纳的肘胳,于是杜阿纳又唱第二段。杜阿纳(唱道):当我对她说:你真好看。她就笑着回答我说:咪,咪,咪……在一架电视机的屏幕上,杜阿纳继续在唱。这架电视机是…………在卡博斯村的阿卡特咖啡馆中,那里,聚集着村长,知名人士,乡警。人人都兴高彩烈,罗丝来回于餐桌间。人们继续听杜阿纳的歌声。室外,有一个人站着听这声音。他正是马西安。他走进咖啡馆。马西安的来到增添了大家的欢乐。他脸上呈现的激动神情又使众人的热情倍增。众人:“嗨,马西安,怎么样?你听到你儿子唱了吗?他在巴黎有美差了。”女老板把一份报递给马西安……这份报就是《巴黎—星期日》,标题是:《牧羊人会拆散一对模范夫妻吗?》马西安看报纸,然后又去看出现了下述场面的电视屏幕:杜阿纳一曲刚完,有人鼓掌。雷翁·特吕克走到他面前。雷翁·特吕克:“好极了!我亲爱的杜阿纳,好极了!在你那可爱的小村里,你的朋友都看到你了。你现在也要去看他们了。亲爱的观众,让我们进入一个真正的法国农村吧。现在请看卡博斯。”屏幕出现的是卡博斯村的咖啡馆。另一个解说员手握话筒,站在观众中间。约克:“这就是卡博斯。我们现在是在阿卡特咖啡馆,刚才杜阿纳的乡亲们欣赏了他的演出。村长先生,你对你的朋友杜阿纳有什么感想?”村长:“噢,杜阿纳,他可不坏。”约克:“因此,巴黎已经象你们爱他那样热爱他了(他转向正好站起来的罗丝)请过来,小姐!你贵姓?”罗丝:“我叫罗丝。”约克:“罗丝!罗丝。这名字是不是让人想到我们花园般的法兰西?告诉我,罗丝,你认识杜阿纳吗?”罗丝:“杜阿纳?认识啊!”约克:“那么,向他问个好吧,他在屏幕前。他在看你哩。”罗丝:“你好,杜阿纳。”屏幕上出现了杜阿纳,他身旁是雷翁·特吕克。此后,当他出现时,提问者也都在场。雷翁·特吕克:“那么,杜阿纳,向罗丝问好吧(杜阿纳保持沉默)怎么样,杜阿纳?”罗丝(微笑):“噢,杜阿纳就是不爱说话。”约克:“同你在一起时也这样吗,罗丝?”罗丝:“看来,他只是单独一人时才说话。”雷翁·特吕克(对杜阿纳):“啊,杜阿纳,你是不是单独一人时才说话?对罗丝呢?好,想象一下,你单独一人的情景(杜阿纳低头)单独一人同羊在一起……罗丝,我相信你把他吓了。怎么样,杜阿纳?”杜阿纳:“你好,罗丝。”雷翁·特吕克:“沉默的墙终算打破了。罗丝,回答他啊!”约克作了一个手势请罗丝继续对话。罗丝:“那么,你不再回来着我们啦?”杜阿纳:“我不知道。”马西安的声音:“啊,你不知道?那好,我来告诉你!”约克:“谁在说话?请过来,先生,请过来。你是谁?”电视摄像机转向马西安,他此时占了整个屏幕,手里拿着《巴黎—星期日》杂志。马西安:“我是杜阿纳的老子!”在巴黎,雷翁·特吕克对这场面十分得意。雷翁·特吕克:“父与子由于电视而重逢!这是真正的家庭节日!让我们为杜阿纳的父亲鼓掌。(他鼓掌,全厅模仿)。”马西安听到了掌声显得冲动。他显然是不高兴了,他说着话,但谁也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雷翁·特吕克鼓完掌,看到杜阿纳走了,他赶到他身旁。雷翁·特吕克:杜阿纳,向你亲爱的父亲问好啊!”杜阿纳:“我们两人不说话。”雷翁·特吕克:“这可能吗?杜蒙先生……”马西安站在约克身旁,约克钯扩音器放到他鼻子底下。马西安:“我啊,杜阿纳,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可以留在你眼下所在的地方。杜蒙家的人同小偷和强盗一起出现在报纸上,这还是第一次(他举手晃报纸)。你干这些不害臊吗?”杜阿纳同情地向雷翁·特吕克瞟了一眼,然后对他的父亲说:“很明显,我可怜的爸爸,你还从来没出过村。你是个农民。那么,你听我说,这一切是有讲究的。斯苔拉夫人高兴别人谈论她。他丈夫高兴别人谈论他。在巴黎,这些事都不惊人啦……”全厅笑了起来。雷翁·特吕克试图打断杜阿纳讲话。雷翁·特吕克:“亲爱的杜阿纳……”杜阿纳:“让我同他解说。还有哈迪先生,他也很高兴,因为这可以使他卖出他的地。他对我说,重要的是去吸引这些傻瓜的注意。”雷翁·特吕克:“亲爱的杜阿纳……”杜阿纳:“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大厅中出现阵阵笑声与鼓掌声。但是,在卡博斯村,马西安却感到茫然。马西安:“那好,如果他说了你说的话,那么哈迪先生,他就是混蛋加坏蛋!”约克:“你听我说,杜蒙先生……”马西安(对杜阿纳):“你就对你的哈迪先生说,要是他再来,他可以把我的脚放进……”话语突然被切断。屏幕上,马西安在暴跳吼叫,但是,听不见他的声音。画面也中断,于是…………电视台的女播音员出现。女播音员:“请原谅我们这次并非有意的中断。”屏幕上,女播音员消失了,她那富于魅力的笑容也被伴随着抒情音乐出现的字幕“暂停”两字所代替。另一架电视机也呈现同样的字幕。这架摄象机后面,杜阿纳在观众的笑声伴随下真的走出拍摄现场。雷翁微笑着边向人致意,边随杜阿纳走去;但是一旦他俩离开观众的视线,他就冷淡地离开了杜阿纳。杜阿纳怀抱着别人给他的羊羔向前进来。他走到由斯苔拉、维克多、费莱德和于勒等人组成的人群跟前。斯苔拉的神经几乎要崩溃了。斯苔拉:“说我愿意别人谈论我。而且还当着我的观众这么说!”她看到了杜阿纳,便举起手来,威胁他。费莱德进行干预。维克多将杜阿纳带向一个出口处,走向…………一条走廊,他猛推杜阿纳。于勒和费莱德紧随。维克多:“把他带走。我再也不愿见他了!”于勒和费莱德紧紧抓着杜阿纳,而他则紧抱着羊羔。维克多:“找你的羊去吧。它们并不比你笨。”杜阿纳被费莱德和于勒推着下楼梯。费莱德(对于勒):“快,上车站。别让他在巴黎多待一小时(他模仿杜阿纳)咪、咪、咪!”火车站上。于勒狠狠地关上车厢门后便走了。杜阿纳怀抱羊羔探身车门外。于勒转身对他说:“别露面了。都看够你了!也没有必要写信。”火车穿过乡村,不久…………杜阿纳抱着羊羔步行在卡博斯村的路上…………他看到了父亲的房子。置放在喷泉上方的牌子目前已装饰了一幅杜阿纳面露笑容的招贴画,上写:“你将在此处饮用我的青春泉水”。几辆车子把马路塞满了,不少村居在路旁指手划脚地说着话,其中有乡警和村长。远处,老马西安…………忙着锯招贴画的支架。乡警在干预马西安。乡警:“这支架不是你的,马西安·杜蒙,你无权碰它。”马西安停了一小会儿。马西安:“地是不是我的?”村长:“你已答应卖你的地啦!”马西安:“只要我还没卖掉,我就是一家之主。”村长转身对乡警。村长:“你不听我的?乡警,履行你的职责!”乡警:“我以法律的名义逮捕你!”马西安笑了。他拿起枪支。马西安:“啊!你要抓我?我也懂法律。我第一枪朝天放(开枪)。第二枪……”他用枪瞄准村长和乡警。村长躲在乡警身后,乡警转身就跑。所有的参予者都散开或者躲在车后。马西安把枪放在一边,拿起系在招贴牌高处的一条绳子。马西安:“我让你知道这地是谁的。这地是我父亲,我祖父,我们全家族的。你的牌子,你看我是怎么做的!”他使劲拉绳。但招贴牌纹丝不动。马西安:“混蛋,你下来不?啊,你不愿意?好,我照样让你下来!”他一边向在场者说话,一边使劲拉招贴牌。马西安:“这儿谁说了算?村长?乡警?不!是我说了算!”马西安用更大的劲拉着。招贴牌的上方晃动了。马西安陶醉于权威之中,继续拉绳。马西安:“我是主人!当我说什么事时,事情就得办成或说出所以然来。”这事果然办得比马西安设想的要快。一阵可怕的折裂声淹没了他最后几个字,接着,整个牌子倒坍了。村长、乡警和几个村民从他们的掩体中出来。马西安不见了。村长:“马西安,你在哪儿?”马西安没有回答。人们惶惶地面面相觑。当卡博斯的钟楼敲起钟时……在巴黎,在公司的办公室里,费莱德跑着进来,他中途撞了一个顾客,然后愉快地进入…………维克多的办公室。维克多正沮丧地坐在办公室旁,周围是一些脸色严峻、貌似财主的绅士。费莱德:“老板,老板,快听电话!”维克多(忧郁地哭丧着脸):“怎么啦?”费莱德:“我跟你说,你都不会相信(他拿听筒,递给维克多)我们有救啦!一椿性命相关的事件!”维克多(冲着电话):“啊,是我!啊,你好,村长先生。什么?噢(他的脸上出现了光彩)这多不幸,可怜的杜蒙先生!告诉我。这是真的吗?(他笑了)可怜的老头!(难以掩饰自己的高兴)对,人生若梦!告诉他儿子,我们表示哀悼!我们就到!”他挂好电话,站起来,把费莱德紧紧抱住。维克多:“真是出人意料!”费莱德:“由杜阿纳继承了!”维克多:“而杜阿纳,我们很熟!先生们,买卖成功啦!”费莱德:“我们去吗?”两人赶紧跑出办公室。维克多的汽车全速先后行进在许多马路上……然后……来到卡博斯村教堂前。维克多和费莱德跑着进入教堂。教堂内,穿着孝服的杜阿纳在哭,并挤鼻涕。维克多和费莱德来到第一排,坐在他身旁。在送葬的行列中,正在遐想的维克多笑了。费莱德轻轻撞他的肘,提醒他。两人立即摆出同当时环境相适应的模样。在墓地,杜阿纳在送葬者散离时还在抽泣。维克多走到他面前,拥抱他,费莱德如法泡制,甚至于勒也亲切地把杜阿纳抢到自己的怀中。咖啡馆的大厅中,摆了一张大桌子,于勒小心冀翼地让杜阿纳坐下。维克多和费莱德分坐在杜阿纳两旁,体贴地围着他。村长和其他居民围着桌子坐定。于勒离去…………咖啡馆后堂,于勒向正在开瓶塞的罗丝跑来,罗丝站在放着许多酒瓶的桌旁。于勒:“你好,小罗丝!总是那么漂亮。”他拥抱她。正在罗丝身旁的女老板表示不满。女老板:“罗丝!”罗丝:“他不会用别的办法问好嘛!”于勒:“我说,那个孤儿能娶你吗?”罗丝耸了耸肩。女老板并没有笑。女老板:“于勒先生,今儿是丧事。”于勒:“没错!婚事、丧事都是喜事。”他自己斟了一杯酒。女老板拿着酒瓶,进入…………客人们刚坐定的大厅。分发酒瓶。村长擦着双手,坐下,然后…………拿起一瓶酒。但是,邻坐的客人在看他,他停止行动了。他面前,杜阿纳又挤鼻子。维克多亲切地握着他的一只手。费莱德握着另一只。维克多:“千万不能一蹶不振,你看我……”众人都同意。村长趁机第二次去拿酒瓶。村长:“对!你看我们!”他自斟、自饮,于是……午餐过程中,一部分酒瓶已空…………舌头也就关拴不住了。人人都在喝、在吃,在说话。维克多和费莱德体贴入微地围杜阿纳而坐,当罗丝上菜时,维克多替杜阿纳夹菜。维克多:“要是你父亲在,他会让你好好吃。”费莱德也殷勤地替他斟酒。费莱德:“还要好好喝。”坐在对面的村长表示完全同意。村长:“这老马西安过去就爱喝。(他举杯)来,祝他健康,为马西安干杯!”女老板将酒瓶递给罗丝,罗丝拿到…………大餐厅,只见桌上的酒瓶都已空。谈话变得很热烈。坐在杜阿纳对面的乡警举起酒杯。乡警:“啊,这马西安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啊!嗨,杜阿纳,你爸爸是个混蛋吧?”杜阿纳(同意):“每当他打我时,他就说:‘这样,你的脑袋就同我一样死硬。’我那位可怜的爸爸就是个死硬脑袋!”就在杜阿纳自言自语时,维克多同费莱德用手势在说话,意思是说:“别浪费时间!快干!”所有的人想起马西安的犟脾气时都笑了。乡警(唱着):“要是我死了,我要人把我埋……”有人制止他歌唱,他坐了下来……但是,酒醉饭饱后,杜阿纳在费莱德和维克多扶搀下,走出餐馆,走上广场时,人们还可以听到所有的客人在轮唱这首歌。维克多和费莱德把杜阿纳推向汽车,于勒已将车门打开。杜阿绅在上车前,还低声伴唱从咖啡馆传来的这首轮唱曲。客人的歌声:“在地窖中……”杜阿纳(唱道):“对!对,对……”客人的歌声:“在地窖中……”杜阿纳(同样的动作):“不,不,不……”维克多和费莱德将他推上汽车。杜蒙家内,门开启,杜阿纳站在门前。他身后还是维克多和费莱德。维克多同费莱德耳语。维克多(低声):“他带着文件吗?”费莱德将从口袋口掏出的文件指给他看。费莱德:“这是关键时刻!”维克多:“一定得干完!”他走进室内。费莱德紧随。杜阿纳坐下,精神恍惚。维克多和费莱德站在他身旁。杜阿纳用手势指着他周围的一切。杜阿纳:“他的家。他可怜的家。”维克多:“他的家。”费莱德:“他可怜的家!”杜阿纳站起来,在屋内漫无目地乱走。其他两人跟着他。杜阿纳在一张床前站定。杜阿纳:“这原是他的床。”费莱德:“他的床!”维克多:“他可怜的床!”杜阿纳走进……厨房,悲伤地凝视炉子。维克多和费莱德还是站在他身后。杜阿纳:“他的厨房!他可怜的厨房!”维克多和费莱德露出悲哀的神色连连点头!杜阿纳:“他甚至连汤都自己做。他那可怜的汤倒是挺可口的。”他又重回主室,背向费莱德和维克多,这两人在他身后,彼此做出不耐烦的姿态。杜阿纳在一张桌旁站定。维克多和费莱德又来了。这可是时候!费莱德拿起一把椅子,放在杜阿纳身后,维克多一个劲儿在宽慰杜阿纳。维克多:“我说,我的朋友,杜阿纳,一个人该振作!”费莱德:“好,你坐,就在这张桌子旁……”杜阿纳:“他可怜的桌子。”他坐下。维克多和费莱德在他周围。维克多:“是啊,杜阿纳。我们理解你的悲痛。但是过去的事已经过去……”费莱德:“人不能倒退……”维克多:“现在,该想到未来啦!”费莱德做了一个手势,要维克多不要操之过急。但是,维克多可不乐意再听了。维克多:“你知道,你那可怜的父亲忘了办一个小小的手续。只要签个字……”他从费莱德手中取过一张纸,放到杜阿纳面前。杜阿纳:“我那可怜的爸爸!他从来不爱写字。”维克多:“好事好办么!”费莱德:“你代他签!”杜阿纳拿起费莱德递给他的钢笔,凑近文件。那对伙伴面露激动之色。杜阿纳:“他的名字原该写在这儿!(他低头,又抽泣起来)。他却没有时间写!”他起身,走向大门。维克多不耐烦的神色显而易见。杜阿纳站定在门口,眺望大地。杜阿纳:“你说,这一切都是他的啊。”费莱德:“可现在是你的啦!你可以自由使用啦!”杜阿纳:“卖掉父亲的房子?我有这权利吗?”维克多:“当然有喽。因为房子是你的啊!”杜阿纳望着墙,墙上挂着马西安的枪和鸭舌帽。杜阿纳:“都是我的啦!他的枪也在内!他那可怜的枪!”维克多(爆发式):“啊!行啦,他那可怜的枪!他那可怜的帽子!为什么不包括他那可怜的烟斗,他那可怜的烟丝呢?他那可怜的裤子?他可怜的鞋子?”费莱德:“老板!老板!别激动!”维克多:“噢!我够啦!”维克多离去。费莱德转向杜阿纳,杜阿纳似乎并没有听到这些!费莱德:“这是他的脾性。他多愁善感!你怎么啦?”他急忙奔向正倚在桌旁、在呻吟的杜阿纳。费莱德:“杜阿纳……”杜阿纳(摸额头):“我……我……我……”费莱德:“我什么?”杜阿纳:“我可怜的脑袋!”他倒在桌上。费莱德大声呼救。费莱德:“老板!老板!”夜来临了。在农舍里,有一盏灯亮着。费莱德把冰袋放在杜阿纳的额头上,他和衣躺在床上,正在哼哼。维克多站在床边,在费莱德身后指指划划。维克多:“他又怎么说!”费莱德:“他说:‘我那可怜的脑袋!’”于勒从室外进来。维克多朝他转身。维克多:“大夫在吗?”于勒:“他来不了。”维克多:“为什么?”于勒:“他喝多了。”维克多:“你见他了吗?”于勒:“见啦!”维克多:“他怎么说?”于勒:“他说‘我那可怜的脑袋。’”维克多:“我的脑袋也大啦!(指杜阿纳)该怎么对付那个宝贝?”于勒:“只有让他睡觉。”维克多:“睡觉!你瞧着吧,我让他睡!”他又走到杜阿纳床边,俯身摇晃他。维克多:“你听见吗,杜阿纳?”杜阿纳(含糊地):“听见了。”维克多:“你认识我吗?”杜阿纳:“认识,爸爸。”维克多离开杜阿纳的床。怎么办?等待?不久,维克多坐在桌旁,手持合同。于勒坐在室内的一个角落里。费莱德坐在床边,杜阿纳正在打呼噜。维克多:“他怎么说?”费莱德:“他说:‘我要是没有房子,我上哪儿’?”维克多:“再买一幢嘛!”杜阿纳的呼噜声等于回答他。维党多:“他怎么说?”费莱德:“他说:‘我就爱那一幢。’”维克多:“理由何在?”费莱德:“他说:‘爸爸不让我卖。’”维克多:“爸爸,他早归天啦。”费莱德在杜阿纳身边,低声对他说:费莱德:“可你父亲早就同意啦。要是他能说话……”突然,他有了一个新主意,他中断了自己的话。费莱德:“嗨!”他快步走到维克多身旁,同他耳语。维克多:“噢!”维克多和费莱德跑到正在瞌睡的于勒身旁,摇晃他,三人很快商谈,维克多接着就为于勒打开钱包。一扇窗户半掩着,室外是黑漆一片。于勒正在室外,透过窗户张望。他把嘴凑近一个装汽油用的漏斗,发出一阵可怕的尖叫声。在室内,费莱德向窗户看去,然后,向于勒打了一个手势,便转过身去,装睡。维克多也是一样。在房间的里头,杜阿纳正躺在床上。于勒的声音装得尽量象个样,从室外传来。声音:“杜阿纳!”杜阿纳,睡眼惺忪。有人敲门。杜阿纳:“进来!”声音:“杜阿纳!”杜阿纳:“唉!”声音:“杜阿纳!”杜阿纳:“我好多了,谢谢。”有人敲门。杜阿纳坐了起来。杜阿纳:“是谁?”有人又敲门。杜阿纳东倒西歪地朝着房门走去。杜阿纳:“是谁啊?”他打开门,但一个人也没有。又有人敲玻璃窗。他便关上房门,然后,走向……正在酣睡的维克多和费莱德。杜阿纳:“唉,我说,你们听见了吗?”两人假意醒来。费莱德:“怎么啦?”杜阿纳:“你们听!”声音:“杜阿纳!”杜阿纳指着可能传来声音的地方。维克多:“我什么也没听见。”费莱德:“我更不用说了。”杜阿纳:“有人叫我。”费莱德:“你在做梦!”声音(更响了):“杜阿纳!”杜阿纳:“那么,这一回!”费莱德:“什么,这一回?”杜阿纳:“你们没听见?”维克多:“沒有。(对费莱德)你呢?”费莱德:“没有啊!”杜阿纳:“可是,我对你们说有人!”他朝厨房走去,然后又回到房内。声音:“杜阿纳!”他环顾四周,然后…………打开壁橱。声音:“杜阿纳,杜阿纳!”杜阿纳:“究竟是谁?”声音:“是我!”杜阿纳:“‘我’,是谁?”声音:“马西安,你父亲!”杜阿纳碰了壁橱的一块板。板摔落。放在板上的盆碗便摔在地上。杜阿纳后缩,紧贴在桌子的一角。他猛地蹿跳起来,就象他挨了马西安的一脚一样,他习惯地双手护脸。维克多和费莱德起身。杜阿纳:“我感到,他又踢我的屁股。”费莱德:“谁踢你?”杜阿纳:“我爸爸。”维克多:“你没喝醉吧。”费莱德:“睡你的觉去。”他们把他拉向床边,但杜阿纳反抗。声音:“杜阿你听见了吗?”杜阿纳:“不。”声音:“你听着。”杜阿纳:“不!”他朝自己的床边跑去,然后…………把脑袋藏在一只枕头下面。声音:“你该听你父亲的!”杜阿纳从枕下探头。杜阿纳:“这一次,你们总该听到了吧!”维克多:“去睡吧!”杜阿纳:“有人同我说话,我没法睡。”维克多:“那我们就不管你啦!”费莱德:“明天见。”他们两人朝着房门走去,但是,杜阿纳叫住了他俩。杜阿纳:“不!你们别走!”杜阿纳坐在床沿,听着。声音最后一次传来。声音:“杜阿纳,必须放弃这房子!”于勒说了他该说的话后,再次拿起漏斗,发出了一阵怪叫,接着就消失在黑夜中。天亮了。杜阿纳抱着被褥朝房后的粮库走去。他进了粮库内,把被褥扔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被褥上,自言自语说:“好咆,我在这儿睡。要是你再回屋里转,你就找不到我了,你要倒霉啦!你干吧!(学鬼魂的声音)杜阿纳!杜阿纳!”一个声音:“杜阿纳,杜阿纳!”杜阿纳又一征,但是,他又放心了,因为,他看到……粮库门前,罗丝经过,她朝库内看了一眼,发现杜阿纳在里面。罗丝:“我把你吵醒了吧?”杜阿纳:“我没有睡。”罗丝:“你该睡一会。看来,你昨晚上没睡好。”她笑了。他没有作答。她又笑。罗丝:“我可怜的杜阿纳,你够傻的了!”在杜阿纳听来,罗丝这番话是有所指的。罗丝走近他。杜阿纳:“你是来嘲弄我的?”罗丝:“不是。(她跪在他身旁)我是来看你的,因为……人都说,你为什么不卖房子。有人问我。可我什么也不知道……”杜阿纳:“对你,我都说……”罗丝:“我不告诉别人。”杜阿纳:“谁都不说。”罗丝好奇地把脸转向杜阿纳。杜阿纳:“不行,你看着我,我没法说啦!”罗丝:“你要我躲起来。”她笑着站了起来,接着就走到室外,躲在粮库的门后。在里面,杜阿纳走到把罗丝隔开的大门旁。罗丝:“你在那里就看不见我啦!”杜阿纳:“好,我试试。”罗丝:“我等着!”杜阿纳:“别催我!”罗丝:“我听着。”杜阿纳:“是这样,罗丝……(又中断)啊,我的天!我的天!”罗丝:“就这些?”杜阿纳:“你以为这容易吗?听着,罗丝,我不善于说话。下次吧。我得花点时间找好字眼……”他又走向粮库的另一端,自己生自己的气。罗丝:“你找吧,杜阿纳!都知道你从来不急!”她朝着通向大路的草地走去。并没有看见她离去的杜阿纳又走同粮库大门旁。杜阿纳(以为罗丝还在):“从来不急,不过……你见到那房子啦?如果你喜欢,我就不卖。我留着。这是为你留的,你明白吗?要是你不要,他们尽管拿走。我上哪儿都可以,可是,如果你同意,那就……(他中断,因为找不到话了,他又自我恼怒,重新走到粮库的尽头。)不过,你还要我说什么啊?你明白吗?好吧,别要我重说了!怎么样?你怎么回答?罗丝,你回答我什么啊?”他又走近大门。但是。罗丝已跳着跑向大路了。传来杜阿纳的喊声:“罗丝!”。罗丝转身,看到…………已经出粮库的杜阿纳。杜阿纳:“你听到我的话了吗?”罗丝站停在大路边,一辆大轿车的声音正好淹没了杜阿纳的话。罗丝:“我没听见!”杜阿纳为自己空说一阵而沮丧。杜阿纳:“噢,我的天,我的天!”他愤怒地猛踢粮库大门,此时…………罗丝跑着走上大路,消失了。在大轿车上,一个导游正向旅游者在解说。导游:“你们现在看到的右面那座房子就是杜蒙的。”导游向旅游者出示一期《请看》杂志。导游:“最近报纸在大谈特谈的那个大名鼎鼎的风流牧羊人就住在那座房子里。(他拿起杂志就念了起来)“这个唐璜究竟有什么秘密,使他那无辜的外表能隐藏这股足以征服妇女的心的奇特力量呢?”就在导游说这一切时,杜阿纳正在跑。他跑下坡,走上大路。来到轿车旁。旅游者认出他了。纷纷要求他:“杜阿纳,请签个名!照一张相,杜阿纳,杜阿纳!”但杜阿纳并没去理会这些要求!他拼命用手势指罗丝跑去的方向,但是,罗丝并没有看他。她上了由于勒驾驶的那辆黑色大汽车,这辆汽车看来是早在那里等她了。汽车开走。她走了。在长寿区的办公室,面对着广场,有人把未来城市的模型搬了进来。维克多怀着感伤的神情看着模型。费莱德和公证人站在他身旁。于勒走入室内。于勒:“没有必要装神弄鬼了。只要找个好的。”费莱德:“而你找到了!”于勒:“要是你看到他追她。嗨,这杜阿纳还挺诚心。”费莱德:“很有意思!”于勒:“这些人谈起恋爱来……”费莱德:“会最后结婚的……”于勒:“要是他结了婚……”费莱德:“他就会象他爸爸那样生活!”于勒:“他会保留房子。”公证人:“留给儿子。”费莱德:“象他爸爸一样。”维克多:“那姑娘怎么说?”于勒:“没说什么。象所有的女人一样……”费莱德:“嫁给第一个追求她的笨蛋!”维克多(为一个主意所触动):“有了!”费莱德:“什么?”维克多:“都找到了。”费莱德:“谁?”维克多:“你!”费莱德(先是面露笑容,接着惊恐万状):“什么?噢?”维克多:“这就全解决了。”费莱德:“可我并不愿意结婚!”维克多:“没人要你结婚。重要的是杜阿纳不结婚。”费莱德:“你这可不严肃……”维克多:“伙计。各尽其责嘛!我倒愿意处在你的地位哩!……(对于勒)于勒。备车!(对费莱德)祝你好运!”夜晚。在咖啡馆。一架留声机放在酒柜上,正在放送一首摇摆舞音乐,只有费莱德一人象样地在跳。留声机旁,女老板正在赞赏音乐的奏节。我们发现,面对费莱德,罗丝不熟练地跳着。她正在学。罗丝跳近费莱德,然后又笑着跳开。在大厅的另一端,正走进来的杜阿纳站停在玻璃门前。他看着那些跳舞者,但这些人并没有看到他。接着,他来回转了好几次,最后还是走了。继留声机放送的音乐声,便是…………唱赞美诗的声音。费莱德陪罗丝上教堂,他捧着祈祷书,煞有介事地在唱着。离他俩不远处…………杜阿纳出现在教徒中间,他怒气冲冲地看着费莱德的方向。罗丝和费莱德并肩坐在汽车中。罗丝在开车,费莱德正在教她驾驶。汽车在经过杜阿纳身边驶过时,突然奇怪地跳了几下。杜阿纳朝路边前走了一步,跟视着罗丝。他对着公路桩踢了一脚。可是,罗丝连一眼都没有看他。村里的理发店。老理发员按照费莱德给他看的一本杂志发表的发型,竭尽其全力,在为罗丝理发。罗丝拿着一架半导体收音机听着音乐。杜阿纳也在那里。理发师的妻子正在替他剪发。他身后,罗丝站起来,在费莱德陪同下,离去。罗丝现在是穿着一条紧身瘦裤腿的黑裤和一件短衬衫。她走了。杜阿纳站起来,朝着大门走去。他把手放在玻璃橱窗帘子的横杆上,俯身看望街道。杜阿纳拿走横杆,帘子便掉了下来,露出了费莱德和罗丝正站在玻璃前。罗丝看到了杜阿纳,用手势向杜阿纳嫣然问好,然后就同费莱德走开了。理发师:“杜阿纳,怎么啦?出什么事啦!”杜阿纳:“没什么。”维克多在巴黎的办公室。维克多正在打电话,一面心不在焉地在摆弄放在办公桌上的建筑模型。他身旁是几位脸色严峻的绅士。维克多:“啊,他三天没有讲话啦?好!(十分满意)他显得很忧伤?好极了(兴奋起来)他不去咖啡馆啦?没想到!(对金融家们)杜阿纳再不见罗丝啦!我会讲给你们听的。……(对电话)怎么样?”在卡博斯村的长寿区办公室,费莱德正在打电话,他面前也是建筑群的模型。他身旁的公证人和村长连连点头,表示同意。费莱德:“那么,到时候了。必须一锤子买卖。不要出售许诺了……”公证人(同意):“立刻成交!”费莱德:“要是明天,他看到花花绿绿的钞票……”第二天,杜阿纳家。一把银行钞票出现在杜阿纳眼前。刚从巴黎来到的维克多正同公证人一起在杜阿纳家。维克多:“你高兴吧?我敢打赌,你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只要你签个字,钱就归你啦!幸运儿罗!”杜阿纳在室内走了几步。他在考虑。杜阿纳:“你知道我爷爷怎么说的吗?”维克多:“我不知道……”杜阿纳:“千金难买好身体。”维克多(迎合):“他说得对。”杜阿纳:“他可没有说:‘钞票难买好身体’。”维克多:“自然喽。”杜阿纳:“爷爷说的是‘金子’。”维克多:“是吗?(他不解其意。公证人向他耳语一番)我明白了,大傻瓜,走!”他很快捡起了纸市,转向杜阿纳,把他朝大门推去。维克多:“你早该提要求!”杜阿纳:“我什么要求也没有!”一家银行的出纳柜。出纳员的手正把金条放进一只口袋,另一只已装满。维克多拿起口袋…………走到冷坐在银行另一角的杜阿纳身边。公证人就在他旁。维克多:“行啦!现在我相信没有任何障碍喽!”维克多从口袋中掏出纸和钢笔。但是,杜阿纳并没有去看别人递给他的笔,他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坐在出纳柜前,维克多曾坐过的地方的一对农民夫妇。男农民向杜阿纳打招呼,脸上显露出狡黠的神色。农民:“怎么样,杜阿纳,你好啊?”杜阿纳:“不坏(他把装金子的口袋朝维克多前面推去,然后低声说)。假如我拿了你的口袋,全村都知道我家有金子啦。”维克多:“然后呢?”杜阿纳:“说实在的,反正人家不会谋杀你!”维克多:“你可以把你的金子留在这儿么!”杜阿纳:“这儿?”银行的保险箱室,一个保险箱的门由一个银行职员打开,让杜阿纳看。职员:“你把想放的东西都放在里面。我们关上门(他关门),钥匙交给你。”杜阿纳接过钥匙,边走边看。他拎着金子的口袋。维克多坐在一张桌前,桌上放着公证人刚摊开的文件。杜阿纳:“我说,这种钥匙只有一个?”维克多:“自然。”杜阿纳疑惑地看着钥匙,然后,再次转向维克多。杜阿纳:“要是丢了呢?”维克多:“丢了,就再配个给你。”杜阿纳把金子的口袋塞回给维克多,然后,又…………回到银行职员身边。杜阿钠:“可是(指着职员)要是还能配,他就可以随便开保险箱啦!”职员:“对不起!”杜阿钠:“可是地和房子,谁也偷不走。”维克多再也难以克制。他站起来,气势汹汹。杜阿纳惊恐万状,快步后退。杜阿纳(喃喃自语):“要是什么都没用。我还不如留着房子再说……”他快步跑上通向银行一楼的楼梯。维克多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了。卡博科村广场上。在咖啡馆附近。杜阿纳在三个棒小伙连架带推下,往前走着。小伙甲:“村长和其他人都说,他们等够啦!”杜阿纳:“我说,让他们再等一分钟……”他挣脱三个小伙子的手,跑了。三个年轻人急忙去追。他跑过咖啡馆,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就进入。他叫道:“罗丝!”。三个小伙子中的一个想进去。杜阿纳把他推出门外。杜阿纳:“我说过,‘一分钟’!”他关上门,走向酒柜,罗丝正从酒柜后出来。杜阿纳:“怎么样,罗丝?”罗丝:“怎么样,杜阿纳?”他背向罗丝,靠在酒柜上,罗丝也转身去照镜子,她摆弄着自己的短头发。杜阿纳:“你要结婚了?”罗丝:“同谁?”杜阿纳:“我不知道……跟同你散步的那个吧。”罗丝:“我可怜的杜阿纳,在巴黎,姑娘都同小伙子一起散步的。谁也不因此而结婚!”杜阿纳:“巴黎!我可以能在那里生活。(他犹豫)你呢?”罗丝:“要是我嫁给一个巴黎人……”杜阿纳:“那自然喽。”他懊丧地走向大门,一个小伙子替他开门。罗丝:“可是,我并不打算嫁给巴黎人。”杜阿纳转身,几乎可以说是满面春风。杜阿纳:“啊!(他关门,把小伙子的脸撞了)这么说,你也留在这儿啦?”罗丝:“当然,只要我嫁给这儿的某个人。”杜阿纳默默地笑了起来。罗丝凝视着他。杜阿纳:“我真傻!”罗丝:“你总是傻的,我可怜的杜阿纳!”杜阿纳还想说。但有人又开门。小伙子乙:“怎么样?”杜阿纳:“我不跟你们走啦!”在村里学校的一间课室中,聚集着许多村民。村长手里拿着讲稿,站在黑板前。黑板上写着:“一个人的自私侵犯了大众的利益。”在一扇窗后,一些孩子正在张望课室里的情景。有人鼓掌。村长用手势,让情绪热烈的众人静下来,然后,又念讲稿。村长:“你们是同意幸福和富有吧?”众人:“同意!”村长继续念讲稿,但还是有点费劲。村长:“好,这儿有一个人就愿意你们幸福,这个人……”维克多和费莱德并坐着,面对听众。村长:“……他失望、泄气了……”众人呼叫起来。维克多沮丧地低下了头。费莱德安慰他。村长:“他要放弃计划啦!”维克多继续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众人表示反对。村长要求他们保持安静。村长:“为什么?因为,居民中的一个……”课室的门又打开。杜阿纳被三个年轻小伙子推了进来。人们纷纷以敌对的“嘘”声来迎接他的来到……杜阿纳不懂何以会出现这局面。他表示不满。众人的喧哗声淹没了他的抗议声。村长文念稿。村长:“……有个居民想独自留下青春泉!”杜阿纳转身望着着他的那几个人,就象在说:“是关系到我?”杜阿纳:“泉水就在大路边!人人都可以喝!”维克多趾高气昂地插话了。维克多:“可我们想作为一项企业去经营。”杜阿纳:“可我想留在我们村。我有权吧!”众人齐声回答。众人:“不行!不行!”村长:“杜阿纳,你听听,这是全村的呼声。”费莱德(站起):“就象听到你父亲的声音一样。”听到这番笑谑话后,众人长时间地大笑。杜阿纳懂得,这是在讥笑他。杜阿纳:“我父亲!眼下人人都想他讲话。可是,他活着的时候——对不起,哈迪先生——,有一天他说:‘哈迪先生,他是混蛋加坏蛋。’”众人表示抗议,大声喧哗。维克多试图回答,但是并不奏效。费莱德急忙递给他一小瓶药。课室内一片混乱。费莱德从椅子上站起来。费莱德:“杜蒙先生,你是人民公敌!”众人谩骂杜阿纳,他尽力回答,同他们争论。最后,他终于被一些连说带骂的人轰出大门。窗外,孩子们看得乐坏了。但是,当他们看到杜阿纳离开后,他们也离开了自己的观察站,然后……在广场上,孩子们跟在杜阿纳后面,叫喊着:“人民公敌”。目前,杜阿纳已经判若另一人。他为自己受到的待遇而生气,他开始发怒,转过身追赶孩子们。于是,他就来到…………咖啡馆前,他骤然进去。只有女老板在。杜阿纳(对女老板):“要是我乐意留在我家呢?这关你事?”女老板:“怎么啦?杜阿纳呢!”杜阿纳:“假如我不要他们钱,这也关你事?”女老板:“你是对我说话吗?”杜阿纳:“你们都一样!罗丝在哪儿?”女老板:“她散步去了。”杜阿纳:“又去了?这一回又同谁?”女老板:“这你管不着。”杜阿纳冷静下来了。他背靠着柜台。杜阿纳:“我等她。给我一小杯白酒。”女老板:“没有。”杜阿纳:“那就来一大杯红酒。”女老板:“没有了!”杜阿钠对女老板瞪了眼,顺手抄起了一瓶。杜阿纳:“这个呢?”女老板(夺回酒瓶):“我不卖铪坏懒汉,你明白吗?”杜阿纳:“你没有权利。”女老板从酒柜后面走出来,把杜阿纳推向大门。女老板:“那么,你就有权妨碍我生活啦?这里有的是顾客!建筑师、泥瓦匠、画家……”她一把将杜阿纳推出门外。在门外原就等着杜阿纳的孩子们开始喊起来:“人民公敌!”杜阿纳撵走他们。孩子们便散开。杜阿纳追赶他们…………来到一条街上。一个站在店铺门口的商人拦住了他。商人(取笑杜阿纳):“怎么,杜阿纳,你成了人民公敌啦?”杜阿纳:“你再说……”他冲上前去,把商人吓得直往后缩。传来玻璃的碎裂声,有一个妇女叫道:“救命!”许多窗户打开。还有许多人出来,站在门前,但是,当他们看到杜阿纳朝他们走来时,急忙进屋。有一个妇女在阳台上看到这情景后,便转身对屋里说:妇女:“爸爸!是杜阿纳·杜蒙在出丑!”又传来玻璃的碎裂声和嘈杂声。妇女:“爸爸,快来。”被她叫唤的人来到她身旁,原来是乡警。无疑,他正在睡觉,从他的年龄看,这是可以原谅的。乡警:“杜阿纳,听我的话!”杜阿纳:“我谁的话也不听!”乡警转向他的女儿。乡警:“给我警帽(对杜阿纳)杜阿纳,我认识你的祖父和你祖父的父亲……(他女儿给他拿来警帽)杜阿纳·杜蒙!我以法律的名义!……”村口外的一条大路上。杜阿纳向远处走去,他一路上,逢物便踢。在转弯处,一辆汽车驶来,开车的是于勒,他身旁恰恰又是罗丝。车开过,杜阿纳认出的罗丝…………他转身。他做了一个手势。汽车在远处停下。杜阿纳朝罗丝走去。在汽车上,于勒凑近罗丝。于勒:“你得全讲给我听,小罗丝。他要娶你吗?”罗丝:“我不知道。他什么也不说。”于勒:“那是你不会抓时机。”他启动汽车。杜阿纳刚走到,就眼巴巴地看到汽车开走,他跟了上去,但又停步不前。汽车开到较远处,也停下了。于勒在车上的反光镜中注意着杜阿纳。子勒:“你看,他在跑!你别动,我让他吃醋!”他用手臂搂罗丝的脖子。罗丝:“会吗?”于勒:“孩子,照我说的做。你会谢我的。”刚走到车旁的杜阿纳看到汽车又走了。他泄气了,转过身去,走了几步,但后来又决定去追罗丝。于是,他气喘吁吁地走进…………咖啡馆,当时正碰到一群居民喝完喜酒出来。他叫罗丝的名字,但没见到她,于是,他又跑到后室。女老板怒气冲冲地紧跟在他身后,准备把他撵走。在室外,原来有意躲了起来的于勒和罗丝从拱廊后面出现,笑着向咖啡馆走来。于勒:“我敢担保,他现在要讲话了,不到五分钟,他就会向你求婚!”罗丝:“你敢肯定?”于勒:“没错。你看,他是怎么跑的!”罗丝走向咖啡馆的正门,刚好…………杜阿纳出来,女老板拿着一把扫帚跟在后面。女老板:“我跟你说她不在!”杜阿纳看到假意吃惊的罗丝朝他走来。罗丝:“你怎么来啦,杜阿纳?你找我?(杜阿纳十分恼怒,一言不发)你不是要同我讲话吗?快说啊……”杜阿纳:“话多余了……”罗丝原来斯待的是情话,不料,她收到的却是一个耳光。她一下憋住了,接着就哭着跑走了。杜阿纳:“我是傻,可不象你想得那么傻!”罗丝进了咖啡馆,她哭着穿过大厅。跟着她来到的杜阿纳站停在门旁。杜阿纳:“我看够你,也看够你们了,所有你们这些人!房子、地、喷泉,你们都可以拿。我不要了,我走!”他转身,就象要走,正好同已走到他身边,听到说话的于勒撞个满怀。杜阿纳(对于勒):“你可以去告诉你老板(他将于勒转过身去)。愈快愈好!”离咖啡馆不远的公司的办公室里,维克多看来是疲惫不堪了,一个医生正在替他量血压。维克多喃喃自语。维克多:“混蛋加坏蛋!”公证人:“别想了!”医生:“不如想想睡觉。你知道,一个好身体,值……”维克多:“千金难买好身体。我知道。但是,我……”他的话被冷静地进入室内的于勒打断了。于勒:“老板,如果你想按你的计划安排一切,你给多少钱?”维克多(耸耸肩膀):“没有代价!”于勒:“房子、地、喷泉都归你。我拿多少钱!”维克多:“你要什么都可以。”于勒:“公证人,你是证人。谁赖就是猪。”费莱德上气不接下气地走来。费莱德:“老板!老板!我们有救啦!一桩生死有关的事件!杜阿纳……(他憋气了。)”维克多:“他死啦?”费莱德:“比这好得多!他卖!他接受一切条件!”于勒:“这就是我的成绩。给钱吧!”维克多猛地站了起来。公证人跟着他。维克多:“他在哪儿?”费莱德:“在隔壁。”维克多:“文件,文件,快!”在阳台上,乡警的女儿看着广场的那一边。女儿:“爸爸,杜阿纳在咖啡馆门前!”乡警出现,探身窗外。乡警:“抓住他!别让他跑掉(他女儿把警帽戴在他头上)我就来!”在咖啡馆,维克多在费莱德和于勒的跟随下来到。他向杜阿纳伸出双臂。维克多:“到我怀里来。”杜阿纳:“我不要别人抱我。”维克多(对众人):“一起高呼杜阿纳·杜蒙万岁!”众人声音:“杜阿纳·杜蒙万岁!”杜阿纳:“一群混蛋!”维克多:“杜阿纳万岁!”众人声音:“杜阿纳万岁!”杜阿纳:“你们可以喊破嗓子!我放我的羊去了(要走)。”维克多:“现在别走。”公证人:“签个字!”杜阿纳:“快,签!快!结束了完事!”他推着维克多向咖啡馆的我一桌子走去。乡警从家中出来,他女儿跟着他。乡警:“我来啦!我来啦!”他女儿把腰带给他,并帮他扣上。接着,乡警又在原地转了一圈,朝着与广场相反的方向走去了。女儿:“爸爸,是在那儿哩!”乡警:“(转了半圈)我来啦,我来啦!”在咖啡馆,杜阿纳坐在一张桌旁,维克多和费莱德围着他。杜阿纳:“文件!”维克多:“文件!”费莱德:“文件!(他朝着大门走去)。”维克多:“不是在你身上吗?”费莱德:“是我!(他寻找着!)”就在此时,村长在一张纸上写了几行字。费莱德又重新回到维克多身旁。费莱德:“你看!”杜阿纳:“笔!”维克多:“笔!”费莱德:“笔!”于勒:“笔!”村长:“给!”(他把自己用过的笔递给杜阿纳)。费莱德和维克多:“给!”杜阿纳拿起钢笔。杜阿纳:“那我是在这儿签……”村长:“等一等!”所有的人都看着正打开自己讲稿的村长。村长:“朋友们,你们正经历着一个历史性的时刻……”维克多:“村长先生,我请你……”于勒:“现在不是时候!”村长:“我的话很短……(他重念讲稿)我们的朋友杜阿纳,将使这张纸成为长寿区的接生婆。安杜阿纳·杜蒙万岁!长寿区万岁!”维克多:“谢谢,村长先生,谢谢(对杜阿纳)来,签吧!”杜阿纳看着纸和钢笔,叹了一口气。他正要签字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乡警:“安杜阿纳·社蒙!”气喘吁吁的乡警进入咖啡馆。乡警:“我认识你的祖父和你祖父的父亲……”人们打断了对当时的形势一无所知的乡警的话:“别管他,一切就绪了。”但是,乡警生气了。乡警:“别说话!我懂法律(对杜阿纳)你是大众的危险。”杜阿纳:“我还有什么事?”乡警:“我不知道,但你同你父亲一样犟,要是你继续这么干,你会象你哥哥一样下场!”咖啡馆笼罩在一片惊讶的沉默中。维克多:“他哥哥?杜阿纳还有哥哥?”费莱德:“又怎么啦?”维克多:“杜阿纳不是唯一的继承人?”费莱德:“他无权出售。”村长和众人正在玩赏他们的惊讶神情。公证人:“可他哥哥死了很久了啊?”众人:“死了!”维克多松了口气。他用手按着胸口的心腔部分。维克多(微笑):“好啊!他死了!太好了。”费莱德:“我最爱听这个!”他们转向杜阿纳,他正把笔放在合同上,然后起立,朝大门走去。公证人(看着文件):“他没有签!”维克多慌忙去追杜阿纳…………杜阿纳站定在门口。维克多:“你还没有签字呢?”杜阿纳:“我不能签。”维克多:“为什么?”杜阿纳:“因为我哥哥。谁都没想到他。”他出门。维克多跟在他们后面,再次把他拦住。维克多:“那是因为他死啦!”杜阿纳:“这是我和爸爸说的。因为人家感到羞愧……可是,也许他并没有死。”他走了,维克多站在原地,任他远去,然后,又灵机一动。维克多:“他哥哥在哪儿?在哪儿?”他赶上杜阿纳,抓着他的肩膀,直摇晃他。杜阿纳环顾他的周围,想看看是否有别人在听,然后向维克多耳语了几句话,维克多听后大吃一惊。他抓起杜阿纳的手,就把他拉走了。维克多的汽车停在一座宛如监狱的建筑物前。维克多拉着杜阿纳,直向建筑物跑去……这建筑物确实是一座监狱。一间小房间的门打开,一个狱卒让维克多和杜阿纳进去。看守:“啊,你哥哥是个棒小伙子。没有错,坏脾气。但好心肠,每次,我进他的牢房,我都有事情可干……”看守指着一面墙,墙上粗略地画着一个人的脑袋,从特征看,就可以知道是杜蒙家的人。看守:“这就是他留给我们的。”维克多和杜阿纳看着看守指给他们看的画像。看守(对杜阿纳):“你什么也不知道?”杜阿纳:“当然,不知道。他怎么啦?”看守:“快七年了。说真的,在这儿,我们待他真不错,可是,有一天,他跑啦……你知道吗……他拆了铁栏干。后来就再也没见他啦!”维克多:“那么,现在,上哪儿找他?”看守:“我们知道。他给我们写信啦!你们走近些。(他走近铁栏杆,又叫唤)嗨,比埃罗!(对维克多)你看看他给我的儿子寄什么圣诞礼物啦。这是他那儿的风俗……”在监狱的院中,一个身穿南美服装的男孩正跨在平衡木上作马骑,学牧马人那样扔着绳套。飞机场上。南美航班的起飞时间表,然后……机场跑道上的一架飞机正准备起飞,当维克多和于勒跑着来到,他们进入机内,舱门关上……飞机起飞。在机舱内,维克多撑着额头,显得精疲力尽了。于勒递给他一盒糖。飞机在南美着落。维克多在于勒紧随下,第一个下了飞机后便跑……我们看到他们两人坐在一辆大敞篷汽车上,于勒还是驾驶员,汽车正奔驰在一条大路上,路上有许多骑在马上的牧人经过,接着…………一辆吉普车飞快地越过一条河沟。但是,河沟要比它的外表深得多,于是吉普沉下去了,维克多和费莱德站起来…………当我们再见他们时,他们已出现在一座山坡上。维克多骑在一条小毛驴上,由于勒牵着。两人向各个方向高喊:“杜蒙!杜蒙!”岩石后面,一头喇嘛羊探头而望。我们继续听到费莱德和维克多的叫唤声:“杜蒙!马尔西柯·杜蒙!”在卡博斯村的咖啡馆里,费莱德拿着放在柜上的电话。他身旁是杜阿纳。费莱德:“喂,马尔西阿·杜蒙!……对,刚才断了。我让你兄弟听电话(对杜阿纳)快说啊!”杜阿纳(冲着电话):“对,我对你说……你那儿是什么天气?”费莱德:“签合同啊!”杜阿纳(冲着电话):“羊?对,羊总是有的。你在干什么?‘喇嘛’?什么叫‘喇嘛’?”站在杜阿纳身旁的费莱德不耐烦了。可是,在数千里外,维克多也不耐烦了。他还厚厚地穿着一套显得很不自然的西装,站在牧场上,听杜蒙打电话。马尔西阿(冲着电话):“‘喇嘛’那是一种羊,脖子很粗,就象骆驼那样……你见过吗?……不,你没见过?”维克多:“我求求你,想想咱们的事业吧。”马尔西阿转向维克多,他太象杜阿纳了。马尔西阿(对维克多):“要知道,已经十年没有讲话了!互通消息嘛(对电话)噢,我不回法国……再说,我也结婚了!”果然,他身旁确有一个年轻妇女抱着一个孩子。还有两个孩子在她身边玩。马尔西阿(对电话):“你结婚啦?没有?啊,杜阿纳,这不好!杜蒙家的人都结婚的。应当让这一族在村里延续下去。你要结婚,杜阿纳,你听见了吗?”杜阿纳在咖啡馆中正在抵制、反抗他哥哥的权威哩。杜阿纳:“我说!我说!你都混淆什么啊?什么?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听人的命令……什么脑袋?你才有死牛脑袋呢!就象爸爸!对,就是象爸爸!”一架飞机掠空而过,把维克多和于勒又带回欧洲,不久……他们就进入巴黎的公司办公室。一些绅士又坐在在他们的老位置上。维克多:“他接受了!”金融家:“谁?”维克多:“马尔西阿·杜蒙。他把一切都让给他弟弟,条件是弟弟必须结婚。可是,杜阿纳又同意卖。你们说,假如杜阿纳结婚,他就不卖啦?(他笑了起来,笑声显得有些迷乱)。不过,有罗丝!我们同罗丝一起去解决!”金融家:“谁?”维克多:“罗丝!你们还记得吗?就是他不再理的那个女的。好!我们让两人结婚!”他还是跑着走了。于勒又跟在他身后。卡博斯村的咖啡馆中。罗丝从广场那边走来,进入咖啡馆。费莱德和女老板跟在她后面。罗丝:“杜阿纳!办不到。”女老板:“要你是拒绝,就把你的行李拿走!”正在机械地擦抹酒柜的罗丝扔掉抹布。罗丝:“你不用说二遍!”她向大门走去。女老板赶上去。女老板:“你上哪儿?”罗丝又回到酒柜,拿起抹布。罗丝:“哪儿都行!巴黎或别处……”费莱德:“在巴黎,你以为生活容易吗?”罗丝:“知道,你对我说过了!”费莱德:“可是,你仔细想想,一宗美满婚姻……男方又老实……”罗丝:“杜阿纳吧?”费莱德:“对,杜阿纳,又有何不可?”罗丝:“可是,按你的说法,他并不漂亮!”费莱德:“我原来认为……不过,当我们亲眼目睹……”罗丝:“他打女人!这,我忘不了!”费莱德(想笑):“噢,好记仇的人!(他想去抓罗丝的手)可是,爱的人才打啊……”罗丝(猛然摔脱):“不爱的人也可以打!”费莱德还来不及保护自己,脸上就挨了罗丝的抹布。他跑掉了,罗丝在后面追他。此时…………杜阿纳正刚出自己的家门,手里拿着一支火药枪。杜阿纳(朝着大路的方向喊道):“休想!”在大路边,刚从巴黎来到的维克多和费莱德站在车旁。维克多:“不过,总有姑娘让你中意吧?”杜阿纳(喊道):“对,有一个。甚至只有这个让我中意。”维克多:“那就别走!”杜阿纳:“正是她,我不愿意见!”维克多:“听我说……”杜阿纳(握起长枪):“只要你提她的名字,她的名字,我就开枪!”他转身,离去。在卡博斯村的大广场上,乡警吹起号角,然后照一张纸念了起来。群众围在他身旁。乡警:“凡见到杜阿纳·杜蒙者,请速报告村政府,行动要谨慎。此人手持武器。特此照知!”一条农村大路上,一辆满装武装了的村民的卡车疾驶而过。还有乘坐摩托和自行车的。山坡上,维克多、费莱德和于勒从车上下来。他们看到,在他们的脚下……一条河在杜阿纳所站的桥下流过。在他面前出现了从山坡下来直奔桥去的各种人。杜阿纳发现他们后,急忙改道,转向…………桥的另一端,但是,那里也来了许多汽车和其它车辆,杜阿纳站定。罗丝在村民的连推带拉下从其中的一辆汽车上下来。村长在她身旁站着。村长:“罗丝,不要一句话不同他讲就让他走……给我们一个机会吧!”罗丝:“我没有什么要同他说的!”公证人:“他爱你!”罗丝:“你知道什么?”公证人:“人人都知道……”在山上,维克多和于勒看到罗丝被人推向杜阿纳。维克多(对费莱德):“谁让你当时去追求她的!”费莱德:“是你让我去追的。”维克多:“你不该听我的!”于勒:“你们看,看!”他们看到在远处的桥上,两帮人彼此接近。在一帮人中,有罗丝。于勒:“把他看住了。他跑不了啦!”费莱德:“他只有投降!”于勒:“只要他看那妞儿在他面前……”维克多:“我们就得救啦……”但是,就在眼看两帮人要汇合时,杜阿纳用枪先后对准每一帮。众人吓得纷纷跑散。维克多:“别退!,别退!前进!”于勒:“你说的!他们都泄气啦!”费莱德:“不!一切顺利。罗丝掌握着关键!”于勒:“她在前进!”维克多:“好极了,罗丝!”于勒:“前进,小妞儿!”维克多:“他同她说话了!”就在此时,罗丝来到杜阿纳身旁,杜阿纳愤愤然地看着她。杜阿纳:“我不愿结婚,你懂吗?”罗丝:“我更不愿。”杜阿纳:“这么说,是两便,都走。”罗丝:“还不行。”杜阿纳:“我什么也不听。”罗丝:“说话是多余。”她快步上前,朝着杜阿纳的脸,猛地打了一个耳光。维克多、费莱德和于勒从他们的观察站看到罗丝和杜阿纳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们离维克多太远,因此,难以听到他的抱怨。维克多:“噢,见鬼!她背叛了我们!她走啦!他也走啦!你们回来啊!打啊!撕衣服啊!杀死对方啊!不过,还是结婚吧!”在远处,原已走开的罗丝又转身,恰好,杜阿纳此时也转身。他朝她走来。她也朝他走来。罗丝:“还有,我要你知道,我不爱你!”杜阿纳:“我更不爱你。”罗丝(讥笑他):“那为什么你对别人说,你爱我?”杜阿纳(咄咄逼人):“你怎么知道的?”罗丝(同样):“因为别人不断告诉我。可我就没同你说过。”杜阿纳(愤怒):“要是我同你这么说,你会怎么回答?”罗丝(半信半疑地):“那你说啊!说了再看。”杜阿纳转过身去,背向着她,在桥栏杆上坐了下来。在山坡上,维克多正在埋怨。维克多:“可他们在干什么啊?”费莱德:“说‘我爱你’可太简单了。”于勒:“你爱我……”此时,罗丝走到杜阿纳身边,然后……就坐在他身旁的桥栏杆上。罗丝:“你只能同羊说话。”杜阿纳:“它们可是好动物!”罗丝:“你是怎么同它们说的!”杜阿纳:“这不关你的事!”罗丝:“你要同谁结婚?”杜阿纳:“可能我在它们面前说过。”维克多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他转身。村长正来到他身后。村长:“一切顺利!一切顺利!”维克多(十分激动):“噢!让他们拥抱!事情就成啦!假如他们稍微替我想想!我受不了啦!(他哭了起来)这眼看可以赚的钱!”罗丝还是坐在杜阿纳身旁。但是,她也不耐烦极了。罗丝:“如果你不回答,我怎么知道(她几乎要哭)?”杜阿纳:“什么事?(他变得温柔了。)”罗丝(同样的表情):“你跟别人说的事情。”杜阿纳(热泪盈眶):“既然你已经知道啦!”罗丝:“可是你没有对我说过啊!”杜阿纳:“那你告诉我,你要我说什么?”罗丝:“你应该说:‘罗丝,我爱你已经很久了。因为你是村里最美丽的姑娘。也是最巧的(抽泣)。我们就结婚。远走高飞,离开这里!’怎么样,(她埋怨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你倒是说啊!”杜阿纳(同罗丝一样激动):“没有必要了,因为你都替我说啦!”他们只有相互拥抱了,于是…………桥两端的人群看到罗丝被杜阿纳举起,杜阿纳吻她时,爆发出欢呼声。在山上,原是双手掩面在哭泣的维克多看到这一切时,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在他身旁的村长、于勒和费莱德站着,相互握手。村长向前走来。村长(对着所有看到这一场面的村民):“朋友们,我以村政府的名义……”维克多:“不,不,这次该我来讲(他占了村长的位置)朋友们,这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但是,现在,没有什么能阻拦长寿区建在如此新鲜空气而……”他讲不下去了,无疑是激动的心情使他哽住了。但是,他仍举起手臂,表示要讲完。维克多:“……人又活得十分长的地方。”他身体摇晃起来,接着便倒下,再不能动弹了。他的帽子在山坡上滚下来,并且…………从岩石上坠落入…………山下的河水中。就在同时,维克多·哈迪的计划书也散落进河水中。如同雪片纷飞……同几个月后落在巴黎长寿公司占用的办公室开着的门前的是一模一样。这些办公室都空荡荡的。有几件家俱堆放着,就象是在等待最后几个搬运工人来到一样。墙上,一幅陈旧的招贴画被风刮起……………这寒风吹打着卡博斯的主街,街边,一辐已经半毁的广告牌在同飞雪搏斗着……当春天来临时,只会剩下那块布条幅。而这布条幅又会在田野的花草丛中消灭。在阳光照耀下,杜蒙家周围的景色如旧,但是,房子本身却显得“年青”了,窗户开着,墙壁都用明朗的色彩粉刷。在大路边,喷泉的水继续在潺潺流着。人们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说话(是杜阿纳的?是马西安的?还是他们一位祖先的?)。声音:“泉水就在大路边。人人都可以喝。”(全剧终)

全世界的黄金影评

《全世界的黄金》电影剧本文/〔法〕雷纳·克莱尔译/亦正巴黎。塞纳河,河水清澈、宁静,巴黎圣母院教堂的钟楼倒映在水中。但是,塞纳河两岸…………却是汽车的洪流,尖啸的行车声充塞于空气中。……这是金属的洪流,一旦遇到红灯,这洪流便象被挡住了一样,不再流动…………这就是“高峰时间”,全城都停止了活动。在大街、小巷、十字路口…………停着不动的车辆情绪是不佳的,它们在抱怨、咆哮、吐气。那么,人呢?此时此刻,他们为什么要心平气和呢?我们可以听到汽车的挡风玻璃后面传来这样的话语:“你们不能走另一条路?……”“娃娃在哭。他等不了啦……”“我背着皮箱,步行上车站算啦!……”“你就不能小心些……?”“要是都象你这样开车!……”绿灯了。一个警察收起他的白色警棍。车辆慢慢地行进,然后……加快速度,远离了市中心,又…………驶出隧道,驶向郊区,但紊乱又开始。车辆平行,但这辆车又超越另一辆。同路的伙伴都层敌人。骤然的加速,让人心烦的喇叭声…………加上车上烦躁的城市居民从这个车窗口对着另一个车窗口的辱骂声。出车祸了!车厢倾翻,四轮朝天,可还在转动哩。两个驾驶员同时向对方冲去。劝你千万别去干预。倒头来,挨打的反会是你。英雄们的愤怒是盲目的。过去算了。在远离巴黎的池方,这些车辆中的一辆,——一俩长长的、黑色的、闪闪发光的汽车离开了国家公路,转向…………一条起伏于一座幽谷之中的便道。杨树在微风中摇曳。小鸟在歌唱。车的前座是身穿制服的司机(于勒)。车后座,一个头戴褐色礼帽、架着眼镜的要人(维克多·哈迪)似乎并没有去欣赏优美的景色。他在看报。汽车来了一个急刹车。有两头牛在路上慢步走着。于勒当然不放弃指责老牛的所作所为。汽车超越老牛,但是,在稍远处……是一群白鹅。必须在鹅群中找出一条路。既然不能高速前进,又何苦来农村。于勒烦了。巴黎人么!汽车转弯,出了鹅群,但是,又放慢速度,原来车前面是一个老人,他推着一辆满装稻草的小车。汽车的喇叭声把老人吓了一跳,于是,稻草便散落在路上。在于勒看来,这未免太过分了。老农(马西安·杜蒙)转向停在他身后的汽车。马西安:“你们很急吧!”于勒:“你以为这路是你个人的?笨蛋!”马西安:“你太不客气啦!”于勒探身车窗外。于勒:“你屁股痒痒啦!”马西安没有答理他。汽车起动,离去。马西安注视着车辆驶走,他不习惯巴黎话。在村口,一块牌子上写着“卡博斯”三字。汽车驶过。然后…………来到村中心,停住了。一个年青人快步迎上去。青年(费莱德)是个活跃的巴黎人。看来,他同刚下车的哈迪先生相处的很自如,一点不拘束。费莱德:“老板,你好!”哈迪先生并没有答理他。他环顾四周的老屋旧舍。维克多:“有年头啦!”费莱德:“有些房子已经一百年啦!”维克多:“都拆了!我们上那儿去吗?”费莱德:“那儿可美啦!”村里的公墓,儿个村里的知名人士转身探视公墓的入口处。他们一起脱帽。他们面前出现了维克多和费莱德。维克多向村长走去。费莱德为他们介绍引荐。费莱德:“这是维克多·哈迪先生……这是卡博斯村的村长,这几位是村委员会的委员。”他向维克多瞟了一眼。当时,维克多也不想显示自已。村长打开一张纸,开始致词。村长(念着):“先生们,敝村十分荣幸,因为,宫方的正式统计说明……”维克多(打断他):“村长先生,我们正是根据报纸的报道才来到这儿的!”费莱德:“我们的摄影师已经在工作了!”维克多和费莱德毫不在乎地离开村里的名人,来到一个正忙于为一座坟墓拍照的摄影师身后。费莱德(向维克多):“你看。难道这不美吗?(指着坟墓)他活到九十五岁。他的妻子九十二岁,(对摄影师)走吧!”他走到他所指的另一座坟墓前。费莱德:“看,这个!1850—1938(对摄影师)快拍(他又过去。)这个活了九十三岁(对维克多。)你还要什么?”维克多:“那些百岁老人呢?”费莱德:“有的是!(他又停步)看(他念)一百零一岁。还有长的。你看,这个!……那个……”两人离开墓群。维克多接着便停步,从口袋中掏出个小笔记本,用手挪开墓石上的一个瓷质花圈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费莱德:“怎么样?这就是人活得最长的村子了吧?”维克多:“我们都买下!”费莱德:“低价买下。然后再卖出土地……”维克多:“高价!必须找出震动人的口号。”费莱德(喃喃细语):“人在这里活得长……”维克多:“长寿……长寿。”费莱德:“长寿?”维克多(猛地蹿起):“长寿!於寿区!一本万利的买卖。”费莱德:“加上漂亮的广告!”费莱德站立在群墓中间,欣喜若狂。维克多站起来,走到他身旁。维克多:“热爱生活的人……”费莱德:“……到长寿区来半活!”俩人对这套发明创造十分满意,便紧紧拥抱,边唱道:“热爱生活的人,到长寿区来生活!”但是,他们发现村里的知名人士还在那一边站着,于是,便分开,假装边走边热烈在商谈着什么。一幅广告的草图,上面写着——“长寿区”“热爱生活的人,到长寿区来生活!”这幅广告就挂在墙上,四周还有其他图样。这是一座大厅,职员们正坐在办公桌旁同未来的买主们商谈着。其他办公室。另一批买主。维克多在几要人的簇拥下来到大厅。他走向办公室的入口处,然后就在一幅招牌前停步了,招牌上写着:“长寿区”面对维克多,我们可以透过大块橱窗玻璃,看到巴黎的一条街,几个行人站停在玻璃橱窗前,看着…………一座模型陈列在橱窗中,这是卡博斯村的景色。居中的一座村庄就象被淹没在一座陷阱之中。因为四周已全是现代化的建筑群。这就是未来的“长寿市”。卡博斯村的大路上,维克多的座车在于勒驾驶下,疾驶而过。这条路目前已安放了一座凯旋门式的牌楼,牌楼上写着:“长寿街由此开始”汽车又先后驶过一些耸立在路边的牌子,当时,几个美术师正写着字:“此处是高尔夫球俱乐部”“此处是青春泉”“此处将为长寿夜总会”“剧院。电影院。轮盘赌。巴卡拉游戏。”需要指出,除了上述几块招牌以及周围有几个工人正在干活外,这一带的景色并没有变。维克多·哈迪的宏伟计划还未进入实施阶段哩。汽车停在卡博斯村中的那个地方,景色就更没有变,除了…………有一座房子上有块牌子写着——“长寿区办事处”几个字。维克多下车,与几个人握手,然后来到村长面前。村长打开一张纸,念道:“先生们,卡博斯村村务委及会感到十分自豪……”维克多:“谢谢村长先生。谢谢!”他没等欢迎词念完,就走进……办公室。费莱德已在那里了。墙上有一幅大地图,图上标着许多十字架。费莱德:“看!这个区全归我们啦!”维克多:“费莱德,干得不错么!”费莱德:“许多人同意买,但没有付款,这不合适!”费莱德从桌上拿起一大叠文件,维克多仔细翻阅。维克多:“那么,都签字了吗?”费莱德:“除一人外,都签啦!”他把一份文件给维克多看。费莱德:“他说,先要见你,然后再决定。”维克多:“见我?”费莱德:“对,你。他就在这儿。他等着你呢。”维克多:“马上让他来。”费莱德走到面向广场的窗口。费莱德(喊道):“杜蒙先生。请你来一下……哈迪先生在这儿哩。对,在这里,走这门……(对维克多,低声说道。)这村里都是笨头笨脑的。”维克多(同样是低声):“这对我们倒是好事。(他转身走向地图,费莱德紧随。)他的地在哪儿?”费莱德:“这里,唯一没有标记的那块。”维克多(收起笑容):“天啊!就在区中心!还有泉水呐!”费莱德:“说的是!他不知道价值!(有人敲门。费莱德朝房门跑去)进来,进来,杜蒙先生!”马西安·杜蒙老人出现。他脱帽。维克多向他走去。维克多:“杜蒙先生,见到你很高兴。”马西安:“已经见过啦!”维克多:“真的吗?(他想起了脱帽。)何时有此荣幸?”马西安:“那一天,在路上。还有你的司机哩,他不懂礼貌。”维克多:“可能吗?”他把一张椅子推向马西安。但马西安不坐。马西安:“他说我是不是屁股痒痒。”费莱德:“不会吧?”维克多:“他不会那么说的!”马西安:“这么说,是我撒谎啦。”他朝房门走去。维克多和费莱德忙拉住他。费莱德:“杜蒙先生,我们相信你。”维克多:“这显然是误会。”费莱德:“维克多先生会批评他的司机的。”维克多:“而且是非常严厉!”费莱德:“你请坐,杜蒙先生。”他边说,边把马西安拉向办公桌旁,强按他坐下。费莱德递给正掏出眼镜的马西安一支笔。费莱德:“你只要在这里签个字就行啦!”马西安戴上眼镜,拿笔。马西安:“屁股痒痒……他才配哩!”费莱德:“对!”维克多:“你说得真在理!”马西安:“你们也这样想?”维克多:“完全同意。”马西安:“那去把他找来。”维克多:“谁啊?”马西安:“你的司机,他配,就给他。”维克多与费莱德原分站在马西安两旁、面面相觑,接着便笑了起来,笑声虽大,但并非发自内心。维克多:“啊!有意思!”费莱德:“这杜蒙老先生真有意思!”维克多:“这,就是有意思!”马西安也笑了。当三人都收起笑容时,维克多对费莱德做了个信号,意思是说:“行啦!”费莱德:“你就在这张小纸上签个名,其余的事都由我们负责啦!”维克多:“我们要惩罚犯错误的人!”马西安要去签字,但又停步。他思索了一番。马西安:“先打屁股,后谈。”维克多:“杜蒙先生,你开玩笑……”费莱德:“你不该要求我们……”马西安:“我对你们什么要求也没有。是你们向我要东西……”马西安起身,朝房门走去。费莱德:“杜蒙先生,我请求你……”维克多:“可以商量。真见鬼……”费莱德:“哈迪先生只想让你满意。”他又将马西安拉回原座。费莱德:“请坐,再谈谈。”维克多(强露笑容):“你不着急吧,啊?”马西安:“我?从来不急(坐下)。我有的是时间。”马西安从口袋中掏出烟斗与一口袋烟丝。他身后是维克多和费莱德,两人正在打哑语。维克多在马西安的头顶上举起手,但马西安并没有发现。费莱德向他指指划划,然后手握拳,意思是说,这老人真固执。维克多最后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然后离去。马西安装满烟斗,又点燃,费莱德轻轻吹了一口气,以便自我安慰,然后就朝着一扇关着的窗户走去,他透过窗户,看到……司机于勒站在车旁。一个年轻姑娘在他身旁走过。他作了一个轻佻的姿态,这是可以想到的。维克多此时来到于勒身旁。维克多笑着对于勒指指办公室的窗户。维克多拉着于勒的手臂,始终是笑着朝窗户走来。无疑,他是想以说笑话的方式告诉于勒是怎么回事。于勒也笑了,可是,他最后懂得下面该是什么了。他怒气冲冲、暴跳起来。维克多想制服他,但并不奏效。于勒远去,他的主人在后面央求他。费莱德:“显然,这孩子有点吃惊。应当让他去接受一种想法……”马西安(站起):天哪,你替他想想!(他朝房门走去。费莱德紧随。)”费莱德:“我估计他是要求考虑考虑。”马西安:“有道理。不必着急。”他离去。费莱德又重回原来的地方,焦虑不安地探望。原来泉水就在那儿。水从一口喷泉中流出。喷泉就在靠杜蒙家那块地的公路旁的一块斜坡上。毫无疑问,这老喷泉是杜蒙家的一个祖先建的。喷泉上方耸起了一块大招牌,一个美工正写完“此处为青春泉”几字。维克多的汽车驶入该处,在马西安的家门前停下。维克多、费莱德和于勒下车。维克多:“这么说,这里都是属于他的喽?(对正在他身后下车的于勒)好啦,朋友,该你上啦!去吧!”维克多和费莱德两人驾起于勒就把他拖向农舍。他们在一座房子的门前停下。费莱德:“杜蒙先生在吗?”室内传出杜蒙的声音。马西安的声音:“在!”费莱德:“能进来吗?(对其他人)进去吧!”于勒:“啊!不行。我一个人进去。不需要证人。”维克多:“那就快点!”在农舍的主屋中,于勒站在门槛前。于勒(叫唤):“马西安先生!”马西安:“是谁啊?”于勒:“是我!”马西安从厨房出来,手中拿着一棵他正在刹皮的蔬菜。马西安:“你有什么事吗,年轻人?”于勒(痛苦地):“我什么事也没有。是你……”马西安:“是为了那事吧?不急。”原来是面对马西安的于勒突然转身。于勒:“快打吧。”在室外,费莱德和维克多听到了于勒挨打时的叫声。接着就看到于勒边摸屁股,边走出农舍。于勒:“他打得真狠!”维克多:“行啦。问题解决,买变成啦!让他签个字,咱们就走。我可不愿再见这老头儿啦。”费莱德进入农舍。维克多和于勒站在室外。于勒:“老板!还没有全解决……”维克多:“什么?(他悟出道理)啊,对啦(他掏出钱包。)”于勒:“这些人都是野人。讲不到一起。”在室内,马西安戴着眼镜正在念费莱德递给他的一份文件。此时,他坐着。费莱德:“杜蒙先生,我看眼下没有什么困难……”马西安吃力地念着。他读完文件。费莱德:“挺合适吧!?”马西安:“我看可以。”费莱德:“那你就签字吧。”马西安:“就在上面签个字。”费莱德递给他一支自来水笔。但马西安并没有接。他站起来。费莱德一怔。马西安宽慰他说。马西安:“说定啦。等我同杜阿纳说一声后就签。”他要离去。费莱德拉住他。费莱德:“杜阿纳?”马西安:“我儿子。”马西安又要走。费莱德不让。费莱德:“这地不是你儿子的吧?”马西安:“当然是我的。但是,是谁留下的?我父亲,他又从谁手里接的?他父亲。”他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张他父亲穿着结婚服装照的照片。马西安:“他也是从他父亲手里接的房子。自从有杜蒙这一族以来,就是父子相传。你要我不同儿子打招呼就把地卖给你们。这不光明磊落。”他走向厨房。费莱德收起放在桌上的合同。室外,传来了维克多的声音。维克多的声音:“我说,费莱德,就等你啦。”费莱德:“这就来。”费莱德快步跟上马西安,他…………正坫在炉前,打开正冒着热气的锅的锅盖。费莱德:“这么说,杜蒙先生是必须同杜阿纳说啦!”马西安:“我见他时会说的。”费莱德:“马上就说嘛!”马西安:“马上?(他笑了。)他在上面呐!”费莱德随着马西安的动作,仰望天空。费莱德:“上面?”马西安:“在山上,同羊在一起。”费莱德:“咱们一起去。”马西安:“上面?我年轻时去过(他品尝汤。)得走两天。根本没有路!”费莱德:“他什么时候间来?”马西安:“夏天完时同羊一起回来。”费莱德愕住了。室外,又传来维克多的声音。维克多:“费莱德,快完了吧!?”费莱德:“我就来。”他快步朝房门跑去。马西安又叫住他。马西安:“你不愿同我一起喝点汤?我是真心诚意的。”费莱德:“不啦,下一次吧……”他赶快离开。买卖人总是心急的。所以,几分钟以后…………由于勒驾驶的汽车飞速向机场驶去,在机场上…………一架直升飞机升起,机内坐着…………费莱德,陪同他的有卡博斯村村长。村长向驾驶员指点着山岭的方向。看见山了。直升飞机不久就翱翔于顶峰之间,然后…………就向一处高坡徐徐下降,杜阿纳就在那儿放羊。被飞机的轰呜声所惊怔的羊群,向四处奔跑。直升飞机向杜阿纳飞近,杜阿纳以为是来对付他的,他……拼命向一座小棚子跑去,匆忙地想开门。直升飞机的轰鸣声愈来愈强烈。杜阿纳逃逸了。一个白胡子老人立即打开小门,然后又关上。在巨鸟的响声追逐下,杜阿纳急得围着小棚子转,然后就跑向已开启的小门,此时,…………直升飞机着陆。村长和费莱德下机。村长喊杜阿纳。白胡子牧人和杜阿纳手握木棍作为武器,从小棚中出来。杜阿纳认出是村长,他的惊慌神情顿时消失。村长和费莱德朝着跑来迎他们的杜阿纳走去。杜阿纳:“真是!可把我吓着了!”村长:“是来探望你的,杜阿纳。”费莱德:“你好,亲爱的杜阿纳。见到你真高兴(对村长。)完全象他父亲,是不是?”杜阿纳(对村长):“这位是?”费莱德:“你父亲的一个朋友。他老人家今天还请我喝汤哩。亲爱的杜阿纳,你想想,你那位好爸爸要问你谈谈呢!”杜阿纳(对村长):“真的吗?”村长:“没错。”费莱德:“你愿意登上那玩意儿吗?”杜阿纳:“我上去?我?(他象孩子似地笑了,他对别人向他表示的友谊感到惊奇。他信任别人。他相信别人说的一切。)我当然乐意。”直升飞机再次起飞…………一条牧羊犬注视着飞机……里面的主人腾空而起。杜阿纳太高兴了。他感到新鲜。要不了一会儿就能从山谷把他带回家,这还不令人惊奇?但是,有一个人比杜阿纳本人更惊奇,那就是老杜蒙,当他听到有一不熟悉的声音在叫,而他开门后,竟看到自己的儿子在村长和费莱德、维克多簇拥下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可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马西安:“你在这儿干什么?”可怜的杜阿纳没有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待遇。他默默地转向村长。村长:“唉,马西安。你不是要同你儿子谈话吗?他来啦……”村长笑着,注意看马西安的脸。但是,倚窗而立的马西安并没有笑容。马西安:“我说过,等他夏天完了以后赶着羊群回家时再同他讲。可不是在这以前。”这番话并没有压倒村长,他依然在笑。他把杜阿纳推向门前。村长:“他也是杜蒙家的,你的父亲!去吧,小伙子,去亲亲你的父亲,对他说,你很乖。”他让杜阿纳进入室内。立即传来一阵责骂声。马西安:“羊没有回来前,你就不能进家门。快出去!”杜阿纳被马西安一脚踢出大门。他转身走向他的伙伴。杜阿纳:“你们没有说,他要同我谈话啊!”他靠在自家的墙上,双手掩面,哭了起来。维克多:“村长先生,我求你去处理一下。”村长:“你知道,我们这儿有一句话,叫‘犟得像杜蒙!’”他笑着,走进屋内…………马西安正坐在一张桌旁,桌上放着一支枪、子弹和大盐粒。村长:“犟得像杜蒙!”马西安:“我让你笑(他取枪)。”村长:“你总不会杀我吧?”马西安:“子弹里面是大盐粒,专打偷苹果的孩子的屁股。要是你不走,我就把你当孩子。”村长:“杜蒙家都是死牛头。你呐,又是你们家最犟的死牛头!”在马西安嘲弄下,他快步出了门,走向…………室外的费莱德和维克多,两人都显得惊愕不已。村长:“屁股挨盐粒。可我是村长呀!(他离去。)”费莱德:“我去解决……”费莱德鼓起勇气,走进…………屋内,马西安并不在。他叫喊着。费莱德:“你听我说,杜蒙先生……”马西安出现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枪。马西安:“我什么也不听。牧羊人就该同羊在一起。”费莱德:“可你不是要同他谈话吗?”马西安:“夏天完了再说。我说话是算数的。”马西安又回厨房。费莱德转身走向门口,正好,维克多姿高气昂地向正屋走来。维克多:“杜蒙先生,我想澄清一次误会。这事不能怪你儿子。”马西安再次露面,边装着子弹。马西安:“不是他的错(他笑了起来。)那么羊呢?谁看羊?”……维克多:“羊”马西安:“你同他去说吧,你不是最对能耐吗?!”他又消失。困惑不解的维克多看着费莱德。两人离去。在室外,他们与依然是沮丧的杜阿纳相会合。维克多:“你父亲想知道……”费莱德:“谁看着羊?”杜阿纳:“(松了口气。)胡子大爹!”费莱德又走进屋内…………向自己并没有见到的马西安说话。费莱德:“羊由胡子大爹看着哩!”马西安从厨房门口探头。马西安:“胡子大爹,他馑个屁!”费莱德又出屋,以便转达马西安的答复。但是,已经听到马西安说话的维克多在问杜阿纳了。维兑多:“胡子大爹什么也不懂?”杜阿纳:“可是还有他表兄在……”维克多(松了一口气):“那好!”他走进…………屋内,去安抚马西安。维克多:“看来,还有他表兄在……”马西安:“什么表兄?”维克多(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没问题,是胡子大爹的表兄啦!”马西安带着轻蔑的笑容走回厨房。维克多(转向依然站在屋外的杜阿纳):“他笑啦!”马西安(再次露面):“胡子的表兄,那是个废物!”维克多:(困惑):“噢!”他向大门走去,但是,已经获得杜阿纳答复的费莱德进来了。费莱德:“不,看来,那一个不是废物!”维克多(对费莱德):“那是谁?”两人一起走向房门,此时,始终是十分激动的杜阿纳出现在门旁。杜阿纳:“不是他,是另一个。”维克多和费莱德转身向厨房。……维克多和费莱德:“是另一个!”……马西安刚从厨房再次出来。马西安(对杜阿纳):“杜阿纳!不准你进家门!”他朝杜阿纳走了一步。但是,维克多和费莱德却出现在杜阿纳身前。维克多:“杜蒙先生,这是你儿子!”费莱德:“他有权回自己的家!”杜阿纳(软弱地反抗):“不管怎么说,我是在自己家!我不再是孩子了!”马西安顿时气憋了,他再次变得咄咄逼人了。马西安:“啊!你是在自己家!啊,你不再是孩子啦!咱们走着瞧。”他朝前走去,拨开维克多和费莱德,然后出门去追早已逃之夭夭的杜阿纳。只剩下维克多和费莱德。两人面面相觑。维克多:“问题是明天……”费莱德:“开幕典礼……”维克多:“……县长,新闻记者……”费莱德:“电台、特邀来宾……”维克多:“整个事业就有落空的危险。”费莱德:“都怪那个死牛头!”维克多:“如果能……”费莱德:“把他杀了!”维究多(他也想到了):“不过,这很难……”费莱德与维克多(同时):“记住……记住。”一阵喧哗与叫喊声使他们转向杜阿纳。他正跑着进来,锁上门。维克多与费莱德走到他身旁。维克多:“杜阿纳,我的朋友。让我来同你说清楚。”杜阿纳(自言自语):“他打我屁股。我都这么大了!”维克多:“噢,我感到遗憾!”费莱德:“我们非常遗憾!”维克多:“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想到你们家的地,而你父亲……”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马西安的声音:“杜阿纳,你这混蛋,开门!”维克多:“你等一下。”维克多与费莱德将杜阿纳团闭围住,把他拉着,离开大门。维克多:“我们得到了你父亲的同意。”杜阿纳(自言自语):“要是我回敬他那一下?”维克多:“自然……”费莱德:“那也不解决问题……”维克多:“问题是这笔买卖需要你们两人一致同意。”马西安的声音:“你开不开门?”费莱德(对马西安):“就开!”维克多(对杜阿纳):“你父亲已经同意,你只要说一声同意就行啦!”杜阿纳(自言自语):“那我就走。”费莱德:“对啊,你想上哪儿就上哪儿,比如说,巴黎……”杜阿纳:“到那儿,我就不再受罪啦!”杜阿纳向开着的一扇窗户走去。维克多和费莱德紧跟着他。维克多:“随便上哪儿!要是你喜欢农村,我们就另替你盖房子。”费莱德:“你会过另一种生活,一种与你相配的生活。这是你的利益嘛……”维克多:“照我说,那是你应得的享受!”杜阿纳爬上窗户。在另一方跳下。马西安还在敲门。马西安的声音:“好啊!要是你不开,我就用斧子!”维克多(对马西安):“我们谈完啦!(对杜阿纳)现在,我们说妥啦,去同你父亲谈……”杜阿纳(又几乎要哭):“他会明白他都干了些什么……”费莱德:“没问题。”杜阿纳:“……当他在井底找到我的时候!“他走了。费莱德转向维克多。费莱德:“在井底?你听见了吗?”维克多:“他说,‘在井底’?”费莱德:“我的天!嗨,杜阿纳!”他也爬上窗户,在另一面跳下后不见了。敲门声又起。维克多急忙走向……大门,他打开门。马西安入内。马西安:“把我赶出家门!他在哪儿?”维克多:“杜蒙先生。我说,你错啦……”马西安:“我放羊放到四十岁!他在哪儿?(对维克多)你先给我滚!(他叫喊)杜阿纳,你等着就没你的事!”他走进厨房。维克多:“杜蒙先生,他不在厨房!”马西安:“我会找到的。”精疲力尽的维克多倒在一把椅子中。从室外传来声音:“救命啊,哈迪先生!”维克多急忙起身,向大门跑去。在室外,费莱德使劲拉着要跳井的杜阿纳。在杜阿纳的牵引下,费莱德慢慢地向井圈滑去。两人都不见了……刚好…………来救人的维克多来到。他一把抓住挂着费莱德的井绳。维克多倒是抓得很紧,但是,费莱德和杜阿纳两人的重量却把维克多本人一直拉向井绳滑轮边缘的空中。这一场面的三个参加者的呼叫声吸引了……正走出屋门,着到这一罕见场面的马西安:维克多抓着井绳,悬吊在空中。马西安:“谁准你们碰我的井的?”维克多(气喘喘吁吁):“杜蒙先生,救救我!”马西安:“你还想下来!”维克多慢慢地下降。马西安:“这家伙自以为能随心所欲啦。得让他瞧瞧。”下到地上后,维克多俯身井边,使劲抓着井绳。正因为他是背向马西安,所以他成了最好的靶子。马西安:“就在那儿,别动!”他回到房里。此时,在维克多的拉拽下,人终于出了井口。在屋里,马西安找到了枪枝。马西安:“你瞧吧,伙计。”他又向大门走去……室外。他看到如今有两个明显的目标了。原来是维克多与费莱德俯扒在井圈上。马西安瞄准。但枪不响。马西安惊奇地看枪。马西安:“等一等,我去装子弹。”他又重回屋内。在返处,维克多与费莱德终于把水淋淋的杜阿纳从井中拉了出来。维克多气喘喘吁吁,费莱德用乎摸额头。费莱德:“好啦,生命还是美丽的!”听到这句话的杜阿纳又开始哭了。他又俯身于井口。费莱德:“我真不该管你,笨蛋。”维克多:“你看看,要是没有他,你都不知在哪儿啦……”费莱德:“看看这漆黑的洞。”维克多:“什么也没有!”三人一起俯身于井口,这就使…………从屋中装好子弹出来的马西安睁眼一看,发现如今已有三个目标了。马西安:“让你们看看大盐粒可美啦!”他瞄淮,可是,这一回,枪还是不响。马西安恼火了,他举起枪,就象要把它折断一样,然后,又回……屋内,将枪扔到一张椅了上。马西安:“见鬼,要用时,这玩艺儿就不灵。”枪支滑落到椅子的扶手上。突然。响了。……正背向枪枝的马西安吓呆了。大盐粒立即发生作用,只见马西安用手摸被击中的部位。他蹦跳着。然后,拿起枪支,骂着,要把枪扔向…………屋外,维克多和费莱德正好围着杜阿纳走近房屋。他们站停看枪,听着随后发出的声音。马西安的声音:“好啊!见鬼了!好啊。我对上帝都干了什么啊!我的天,只要他们在,我就要他们统统付出代价。”维克多和费莱德拖着杜阿纳快步离开马西安正在里面责骂和埋怨的房屋。夜晚。开设在卡博斯村中心广场的阿尔卡村咖啡馆中,杜阿纳双手捧头坐在桌旁,他面前放着一只小酒杯,他正喃喃自语,但谁也不明白他说什么。在账柜旁,咖啡馆女老板注视他,一个正在收拾酒杯的女服务员走到他身边。女老板:“我说,罗丝,不能让他喝得太多。”女服务员(罗丝)转身。这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农村姑娘。她长长的头发上插着一把梳子。罗丝:“可怜的杜阿纳!我认识他。他不是坏人。”在两个妇女身旁,于勒正漫不经心地在玩纸牌。于勒(对女老板):“再说,有我在,是不是?能维护年轻人的道德的,除我外,再没有别人啦!”传来女老板和罗丝的笑声。女老板:“于勒先生,我指望你啦。明儿见,罗丝。”罗丝:“明儿见,夫人。”于勒:“明儿见,老板。”女老板从里门离去。于勒走近罗丝。于勒(对罗丝):“拿一张牌。你看清啦?放回去。看着我的眼睛。近一点……”杜阿纳抬头,凝视着罗丝和于勒。他依然在说着谁也听不清的自白。在酒柜上,于勒放好纸牌。于勒:“没有问题,这是鸡心。同象你这样美的姑娘在一起!红心K(他向她出示纸牌)这就是我。(正因为罗丝似乎有点迷惑不解,他便乘机凑近她)我知道各种手法。你看着吧。我说,你的头发是哪儿买的?”罗丝:“是我自己的头发!”于勒:“我真喜欢你的长发。”罗丝:“梳起来可花时间喽!”于勒:“要拆掉也快啊!”他灵巧地拿走罗丝头发上的梳子,头发散落在肩上。她不高兴了。于勒:“别动!别摸!你看。”他把她转向洒柜一边的镜子。于勒:“你要是这样去巴黎,我的天,那会怎么样?!”杜阿纳又看罗丝和于勒。于勒:“坐在一辆大汽车里……在香榭里榭大街……人人都看你啦……”站在正在重新梳头的罗丝身旁的于勒热情洋溢。于勒:“……一星期内,都成啦。报纸,照相师,都荣耀,就象电影一样。至于这里,太苦啦,你在这鬼地方能干出什么名堂?”杜阿纳一口饮尽杯内的余酒,起身。他穿过咖啡馆的正厅,开门。罗丝:“你去哪儿,杜阿纳?”杜河纳:“我要同他谈。”罗丝:“同谁?”杜阿纳:“老头。”于勒为了讨好,向罗丝瞟了一眼。于勒(对杜阿纳):“我想你父亲是把你赶出门啦。”罗丝:“那你还有什么可以同他谈的?”于勒:“对,同我说说吧!”于勒有意取闹,以便嬉弄杜阿纳。于勒:“等一等。你假想:我是你父亲。”杜阿纳:“对!”于勒:“你进门。”杜阿纳:“我进门。”于勒:“那对你我,也就是说,你父亲说什么?”杜阿纳:“要你道歉。”于勒:“为什么?”杜阿纳:“你踢我的屁股。”于勒:“是吗?”杜阿纳:“还搧了我一巴掌。”于勒:“真的?”杜阿纳:“你得道歉。”于勒:“不!”杜阿纳(站起来):“那就轮到我啦!”他抓住于勒,将他转过身去,在背后踢他。于勒:“够啦!伙计。”罗丝:“你对父亲对不能这么干!”杜阿纳(对罗丝):“你看着吧(他走向于勒。于勒步步后退。)我九岁就放羊。如今我都这个年龄啦,还看羊。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看不到。我从没到过巴黎。”于勒继续在杜阿纳的紧逼下后退。于勒:“不过,你这个可怜虫到巴黎能干什么?”杜阿纳:“那我在这儿又干什么?自从干活以来,我没碰过一分钱。再说,要是我想结婚,我怎么办?”于勒在一张处于他与杜阿纳之间的餐桌保护下,于是,又想奚落他。于勒:“你这个宝贝还结婚?谁要你?”杜阿纳终于一把抓住于勒。于勒想挣脱。杜阿纳:“不许你说,懂吗?不许这么说(他摇晃于勒)我有权利象别人一样生活,是不是?你以为我是牲口?”于勒终于摆脱杜阿纳,接着便退向大门。他再也不笑了。于勒:“我什么也不信。”杜阿纳:“你象别人一样看不起我。好吧,情況会变的。再也不挨打了。如果有人打我。我就回打!”他搧出一巴掌,于勒正好闪过。杜阿纳:“也许我只会放羊……可是,我不愿别人这么说我!”于勒(疲乏了):“同意!你再不放羊啦,可我得走啦。明儿见。”他出门。杜阿纳站在罗丝面前,怒气已消。罗丝:“你可别跟你父亲说这些。”杜阿纳低下头。罗丝朝他走去。罗丝:“因为你从来不能同人谈话。”杜阿纳:“你这么看?”罗丝:“比方说,同我,你什么也不说。”杜阿纳:“同你?我总在说。”罗丝:“什么时候?”杜阿纳:“我一个人的时候。”他要离去,但在门口停住了。他转身,就象要补充几句话一样,但是,恰好从楼梯处传来女老板的声音。女老板:“罗丝!”罗丝:“夫人,什么事?”女老板:“还不关门,等谁啊?”罗丝:“不等谁,这就关门。”当她转身去看还开着的门时,杜阿纳已经走了。始回到账柜旁,打开收音机,传来舞曲声。当她走过镜子时,看到了自己。她侧身,取走梳子,让头发散披在肩上。她又看了镜子一眼,然后走过大门,发现杜阿纳在外面看她。罗丝:“你上哪儿睡?”杜阿纳:“你有什么办法?”罗丝:“我问你。”杜阿纳:“当我在山上时,你就不问我睡哪儿啦!”他离去。罗丝出门,追上他。罗丝:“那边有座粮库。门是开着的。”杜阿纳:“谢谢。这对我是足够啦。我不是巴黎人。”杜阿纳离开罗丝,向大门朝马路开着的粮库走去。罗丝:“我说,杜阿纳(含嘲意),你在山上真想我吗?”杜阿纳推开库门,转身对罗丝。杜阿纳:“总不能老想羊吧!”罗丝:“晚安,杜阿纳。”杜阿纳:“晚安!”罗丝:“我说,你永远不能同人说话嘛。”杜阿纳果然一言不发。他耸了耸肩,消失在粮库的阴影中。门关上了。白天。一班乐师排列在马路中间,路上耸立起一座牌楼,上写《长寿区从此开始》。维克多、费莱德、村长和村务委员们朝着一长列停在牌楼前的汽车走去。从第一辆汽车上下来的是县长。维克多和村长向县长致意。双方握手。介绍。一群村民参加了仪式。费莱德做了一个手势。众人热烈高呼:“县长先生万岁!”县长从维克多手中接过剪刀。他走近横贯马路的锻带。他剪断彩带,再次与人握手。费莱德又打了一个手势。农民们十分齐声地喊道。“长寿区万岁!”费莱德从其中的一个农民中拿过一束花,朝着车队中的一辆汽车跑去,车后座上坐着一个打扮得十分“明星化”的妇女(斯苔拉)。费莱德:“向长寿区的女奠基人、歌后斯苔拉致敬!”斯苔拉满面笑容,抬手拨开费莱德,以使…………挤在另一辆车上的摄影师替她拍照。他们身后是一群农民在叫着:“女奠基人万岁!”队伍动了。摄影师们乘坐的汽车启动,把原来的乘客抛下不管了。原来仰着脑袋,站着让人照相的斯苔拉一屁股摔坐在汽车的后座上。但是,她依然满脸笑容,频频向人致意。在马路旁,靠近上写《青春泉》字样的招牌处,马西安、杜蒙向驶过的汽车致意,然后…………继续工作,也就是说把一块上写《禁止入内》四字的牌子插入地中。车队驶过。马西安朝自己的家走去。摄影师们的汽车突然转弯向通往农舍的私人马路驶去。斯苔拉的汽车在广告牌前停住。卡博斯村的广场。车队驶入。为首的是一辆卡车,乐师们还在上面演奏呢。在马西安的地前。摄影师们从车上跳下。斯苔拉站在广告牌旁,摆出有含意的姿势,指着牌子上的字《青春泉》。站在《禁止入内》牌旁的一个摄影师招呼她。斯苔拉便向他跑去。摄影师:“嗨,斯苔拉!到这儿来!你看着。这会是一张精彩的照片。”在远处,眼见自己的土地受到侵犯的马西安皱皱眉头,然后,他大声叫道:马西安:“你们不能上别处耍猴儿去?”摄影师和斯苔拉来到牌子旁。摄影师(对马西安):“老头,闭嘴。我们干活哩!(对斯苔拉)你坐上去。”马西安被这蛮橫无礼的答复气坏了。马西安:“我说你滚。你无权进来。”摄影师扶斯苔拉坐到“禁止入内”的牌子上。摄影师(对马西安):“去你的!”他让斯苔拉摆出一个足使牌子的内容难为人接受的姿态。摄影师(对斯苔拉):“唱起来。这就有表情啦!”斯苔拉(笑容可掬地唱着):“啊!如果巴黎是农村……”她的歌声被马西安的声音打断了。马西安:“要是你们不马上走……”原来对着摄影师微笑的斯笞拉转身对马西安。斯苔拉:“老不死的,闭上你的嘴。”摄影师(对马西安):“你这把年纪,早该进公墓啦(对斯苔拉)喂,笑一笑。”所有的摄影师排成一行,出现在斯苔拉面前。在斯苔拉身后是马西安,他暴跳如雷。马西安:“……小心,大盐粒进屁股!”面对着斯苔拉的摄影师们迷惑不解,彼此相问。摄影师们:“他说什么?他说屁股,什么屁股?当心你的屁股!”马西安可不是让人随便在自己家里辱骂的人。马西安:“你们想要?那好,这就给。”他转身,快步向自已的家里跑去。有两个摄影师正使劲折着马西安的树枝,然后就拿着树枝来到斯苔拉身劳,有一个摄影师在女明星的头顶上举着树枝。斯苔拉满脸堆笑,摆好姿势,唱起歌曲,她就象是在一棵树下似的。摄影师们:“转身。行啦。谢谢,再转一点。谢谢。”斯苔拉拍完了照片,下坡。手持树枝的摄影师把树枝扔在地上后也快步向汽车跑去。汽车倒车…………撞坏了上写“禁止入内”的招牌,接着便…………下坡,摄影师们一个个跳上已经走动的汽车。斯苔拉的汽车在后面紧随。在远处,只见马西安手拿枪支,从屋中出来。在村中,车队在广场十字路口一座盖着幕布的纪念碑前停下。维克多把一条与幕布相系的绳子交给县长,费莱德用手提摄影机拍摄这一场面。县长拉绳…………幕布落下,露出作品,原来是一座用金属做的、形伏难定,但又会“动”的东西。笑容满面的县长现在似乎也在思索。他俯身凑近维克多。县长:“这叫什么?”维克多:“永恒的青春。”县长:“这正是我想的。很好嘛!”维克多把一位看上去并不太友好的满脸胡子的艺术家介绍给县长。县长(对艺术家):“很好,先生,是杰作啊!”他微微弯腰表示敬意,然后…………走上设在“塑像”旁的主席台。县长(念道):“村长先生,女士们,先生们。正如哲学家说的,未来就是还没有来到的事情。”主席台下,费莱德继续在拍电影。县长:“……不过,它与过去相比,是同样必要、因为过去并非由于它已经来到过而变得必要,倒是相反从这一点上证明了它并非必要……”一只扬声器传出了这番话,它就装在广场上,这时,斯苔拉和她的随行人员正来到。期苔拉站在末来的长寿区的模型前,摄影师们将她团团围住。她摆出各种姿态,用手指指着模型中现代化建筑群中的一座建筑物,摄影师们是不放弃这个机会的。此时,不远处,县长结束了他的演讲。县长:“因此,我同你们齐呼:长寿区万岁!未来万岁!”众人鼓掌。乐队奏起明快的乐曲,费莱德依然在拍电影。广场上,斯苔拉坐在模型上面,微笑着露出双腿。摄影师们都蹲下,为的是摄下更好的镜头。他们没有发现,他们身后,老马西安就象一座复仇之神的塑像那样出现了。马西安(大声):“是谁说我该进公墓?”一个摄影师转身,看到马西安手持枪支就在他背后。摄影师:“是你,糟老头!”另一摄影师:“可他还能走哩!”另一摄影师:“你还活在世界上,你不害臊?”他们都笑了,然后又忙着拍照,根本不去理会马西安。马西安拿起他原来藏起来的枪支。他喵准,然后放枪,从扬声器中传来的音乐淹没了枪声。有一个摄影师大叫一声。他用手按住披打中的部位,然后…………在他的伙伴们惊愕的眼光下,连叫带跳。谁也不明白是什么回事,只有斯苔拉迅速从一根横木上跳下。马西安又装子弹。在通往广场十字路口的路上,又出现一支队伍,县长在维克多和村长的护卫下,走在前面。费莱德出现在他们前面,边退,边拍摄。在广场上,两个摄影师正在救护他们那位受伤的伙伴。他们架着他,背朝着马西安,离去。马西安又开了两枪,三人同时蹦跳起来。马西安转身,又去追…………另一个摄影师。但是,他得装子弹了。摄影师乘机消失在一条马路的转角处。这条马路正是官方人士的队伍走来的地方,走在前面的是费莱德,他手持摄影机边走,边退,拍着这个场面…………队伍正好在马西安准备开枪时来到广场。正因为费莱德的模样活象摄影师,马西安便开枪,费莱德蹦跳着逃进……一条马路,他的突然回来多少扰乱了队伍,但并没有妨碍紧随官方人士之后的乐队们继续演奏。人们急忙围住费莱德,他想解说,指着……通往广场的马路口,马西安手持枪支出现在那里。马路上顿时一片混乱,队伍散乱,纷纷涌向十字路口……那里,一些著名人士躲在台后。有人尖叫:“救命!抓杀人犯!”而这些喊声…………终于被依然留在台上的扩音器所收录…………从挂在广场上的扬声器中播送出来。逃亡者们涌进一家开着门的屋中。窗户的百页窗被关上。狗随着自己的主人四处逃窜,逃进了教堂。教堂的钟楼上响起了钟声。离咖啡馆不远的粮库门打开,睡眼惺忪的杜阿纳出现,他拼命奔向广场,他遇到了斯苔拉,她正在马西安的追逐下围着模型转。斯苔拉撞在杜阿纳身上。马西安:“好啊,我是老不死!我是糟老头!”斯苔拉双手抱着杜阿纳的颈部,使劲把他转过来,以便保护自己。斯苔拉:“先生,救救我,救救我!”惊惶失措的杜阿纳褐力想摆脱斯笞拉。枪响了。在广场一端的主席台台柱子掩护下,有一个摄影师还算镇静,他还在拍照哩。另一个摄影师躲在一棵树后,如法泡制。马西安眼见没有打中斯苔拉,又装子弹。他面前是杜阿纳和斯苔拉,两人紧抱着,努力相护。马西安:“抱住了,杜阿纳!别转身。”作为回答,杜阿纳还是摆胧了斯苔拉,猛地跑向马西安,企图夺下他的枪。但枪声又响。斯苔拉尖叫一声,捂住双眼。一个摄影师举起相机,拍下了这个镜头,画面便…………映现在一块光亮的屏幕上。固定的画面表现出杜阿纳正在夺他父亲的枪。屏幕前坐着几个人:“这是一家名为《请看》的杂志的参谋部。”杂志经理身后站着费莱德。费莱德:“儿子就这样缴了老子的枪。”经理:“农民嘛!你以为我们的读者会对农民感兴趣?”屏幕上又出现另一幅画面:晕倒的斯苔拉被杜阿纳抱着。费莱德:“我说,你们看!斯苔拉晕倒了!”经理:“这一张嘛,还可以。”经理转向他的同事。经理:“斯苔拉……别人谈论她很长时间了吗?”同事:“至少三个月了。你看……”他把一份过期杂志递给经理,杂志封面正是…………斯苔拉微笑着同一个年轻人碰杯的画面。说明词是:《她找到幸福了吗?》经理(念着):“她最后找到幸福了吗?如果她很幸福,我们就不再感兴趣了。”费莱德:“别人正在议论她要离婚。”经理:“是啊!”屏幕上又出现如下画面(左),附带观看者的评议和解说(右)。马西安被乡警——他杀了谁?带走。——没有人被杀。——那就过去。斯苔拉紧偎杜——这是开枪的时候。阿纳。——不够味。斯苔拉在写着——这是开枪以前。“禁止入内”——太露了,字样的牌子上端卖弄风骚。杜阿纳面露笑——这就是救人者容,抱着斯苔拉。——你总不能把这样一个人登在报上吧!斯苔拉对杜阿——可你瞧,她在看他。纳微笑。——牧羊人和女明星——自然,这新鲜。斯苔拉和杜阿——这就让我们的王孙公子们变一变啦!纳碰杯。——杜阿纳,真正的法兰西农民!经理站在映现上述画面的屏幕前,思索着。经理:“他名杜阿纳?”费莱德:“对。杜阿纳·杜蒙!”经理:“杜阿纳……杜阿纳……杜阿纳……”他又去阅看…………封面是斯苔拉与汤尼碰杯的杂志。经理的声音:“斯苔拉的丈夫又叫汤尼。”屏幕上是斯苔拉与杜阿纳碰杯的画面形象。经理的声音:“汤尼……杜阿纳……杜阿纳将替代汤尼?这标题够响的。”在屏慕前,经理被参谋部的同仁们围在中间。不同人的声音:“杜阿纳将替代汤尼?嗨!新鲜!妙极!老板,是你想出来的!”经理(洋洋得意):“可以当封面。”果然,几天以后……《请看》杂忐的封面上出现杜阿纳和斯苔拉,说明词:“杜阿纳将替代汤尼?”哈迪公司的办公室中,费莱德拿着一叠杂志快步进来,一边不时高兴地把杂志散发给各人。维克多把杂志发给我们己经见过的许多道貌岸然的绅士们。维克多向电话奔去。立即……一辆火车就象是执行他的命令一样,高速向农村驶去。不久……杜阿纳从火车上下来。这是在巴黎了。费莱德迎上去,同他拥抱,稍感惊奇的杜阿纳也拥抱他。摄影师们跟随着他。费莱德带走杜阿纳,不久…………在哈迪公司的办公室,主顾和职员纷纷起立。维克多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他张开双臂。维克多:“杜阿纳!我的好明友!”从内心感到高兴的杜阿纳拥抱维克多。维克多(低声):“我亲受的杜阿纳。永远记住:你来自空气最新鲜,活得最长的他方。”他请杜阿纳进自己的办公室…………记者、摄影师已聚集在那里了。维克多(对记者):“我无需介绍了。但是必须说明,这位勇敢的法兰西农民来自一个人活得最长的农村。统计数已经提供证明,杜阿纳,是不是?”杜阿纳:“对!对!”记者们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一点。有一个年轻女记者架着眼镜,叼着烟卷,满脸不耐烦地打断维克多的话。女记者:“我要杜阿纳先生告诉我们他对斯苔拉的真实看法。”维克多并不愿意别人打断他的话。费莱德介入了。费莱德(对女记者):“一会儿。”维克多:“而这个地方就要变成世界长寿中心(他指着墙上的地图和模型图。)长寿区的设施都想到了:个别出售,付款方便,旅馆,高尔夫球,夜总会,剧院,温泉,青春泉。那里还有着一种可以使人长寿、盖世无双的空气,是不是,杜阿纳?”杜阿纳:“当然。”戴眼镜的女记者举手。女记者:“杜阿纳先生在认识斯苔拉本人(强调)以前是否崇拜她的艺术?”费莱德再次岔开她的提问。费莱德(对女记者):“稍后再提。”维克多(又演讲):“我的朋友杜阿纳是首次到巴黎。如果你们愿意跟我走的话,那么,你们会发现,他最惊叹不止的是……”说着,维克多就将杜阿纳推出办公室。记者们尾随,于是,我们看到…………车水马龙,各种车辆如洪流的香榭里榭大街,然后又是凯旋门,最后便是凯旋门的上空。凯旋门顶层的平台上,维克多和费莱德围着正频频向众人微笑致意的杜阿纳。记者们又把他团团围住了。维克多:“……令他最吃惊的是这里缺氧……”费莱德:“被废气、烟雾污染了的污秽气氛。”维克多:“这就是为什么长寿区是为公众谋利的事业!对不对,杜阿纳?”杜阿纳:“对,对头。”杜阿纳还想多说几句,但是维克多和费莱德把他带走了。记者们紧跟着他们,边走边提问题,但谁也听不清提了什么。从凯旋门的最高层,我们又很快下到香榭里榭大街,然后,又…………攀上巴黎圣母院的高层,那里,我们又看到……维克多、杜阿纳和费莱德和其他人一起走近石栏。维克多:“你怎么想,杜阿纳?”费莱德:“你习惯你家乡的新鲜空气吧?”维克多:“你在这高度呼吸是不是更畅快些?”费莱德(替杜阿纳回答):“噢,不!”维克多:“你呼吸得不舒畅?”杜阿纳:“不。”费莱德:“他呼吸得不舒畅。至于在长寿区……”两人拉走杜阿纳。记者们又紧随。从巴黎圣母院的高处他们又下到广场,接着……他们又攀上埃菲尔铁搭……维克多、杜阿纳和费莱德来到,后面还是那些记者。维克多:“没有必要再上去了。”费莱德:“在巴黎的任何地方,杜阿纳都无法找到他家乡那种有益的空气……”维克多:“百岁老人之乡的空气。”费莱德:“长寿区的空气!你说呢,杜阿纳?”杜阿纳:“在我们家乡,空气新鲜,人活得长。”记者们反对:“行啦!我们都懂了。让我们提问吧!”等等。维克多:“那你们说啊,先生们。”戴眼镜的女记者走到杜阿纳身旁:“当斯苔拉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叫你安杜阿纳还是杜阿纳?”杜阿纳不知如何回答。维克多前来帮他。维克多:“别牵涉私生活!”费莱德:“别忘了,斯苔拉是有夫之妇。”女记者(对杜阿纳):“如果不是你出现,你父亲会杀死斯笞拉吗!”杜阿纳转向维克多和费莱德。维克多:“回答啊,杜阿纳。”杜阿纳:“不会,他不会杀死这女人的。她只会象别人说的那样,屁股挨盐粒。”记者们兴高采烈,十分高兴。但维克多表示不满。维克多:“不,先生们,不。不能发表!”费莱德:“你们想,人家是法国的大艺术家!”维克多:“国家的荣誉。”说着,我们从埃菲尔铁塔下来,走到……剧院中,斯苔拉正在台上,在钢琴师的伴奏下,练完一首曲子,刚唱完最后一个音符时,她就向大厅走来。斯苔拉(唱着):“人很坏。我不爱社会我唱歌,为了忘怀但我不爱唱,我什么也不爱……”她中断歌唱,朝大厅走来,厅中,几个我们已经见过的记者站在台前。费莱德陪着他们。斯苔拉(满脸笑容):“还有问题?”女记者:“这个杜阿纳,你认识很久了吗?”斯苔拉:“我不得不花了很长时间才理解他。”女记者:“是他的什么东西吸引了你?”斯苔拉:“这是我遇到的一个最单纯的人,性格别具一格……”女记者:“他叫你夫人还是斯苔拉?”斯苔拉:“你太鲁莽了。在我看来,他是一个推心置腹的朋友,一个最好最好的伙伴……”她起立,又重回舞台中央。钢琴声起,斯苔拉又开始唱歌,但是,又中断,快步朝台口走来。斯苔拉:“要谨慎,我求求你。我有丈夫……”原来已走开的记者们停步,不走了。他们含着某种嘲意笑了起来。但是,他们已经听腻了。记者之一:“你丈夫对这个牧羊人是怎么想的?”斯苔拉不让这个问题扰乱她。斯苔拉:“我丈夫?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怜的汤尼!他也是一个纯洁的人,太纯洁了,也许……”她抬头仰望聚光灯,从聚光灯开始,我们又下到……一座正在紧张拍片的电影摄影棚中,布景是一间被隔开的房间。在布景中。有两个人物,一个是汤尼,他演一个衣冠不整的年轻演员。另一个是一个身穿皮大衣的贵妇人。女演员:“混蛋!”汤尼(低声):“混蛋!”女演员走近汤尼,张开双臂。女演员(欣喜若狂):“总算!”两人紧紧拥抱,然后朝一扇开着的门走去,门里是邻室,可以看到室内有一张床。在导演身后,我们已经在前面见过的记者群在费莱德陪同下来到了。导演站起来。导演:“停!太激动人啦,汤尼,太好了!”已经发现记者群的汤尼急忙从布景中出来。导演趁他经过时,同他握手。汤尼朝记者走来。汤尼(对记者们):“不,现在不见记者!我什么也不想说!斯苔拉是我妻子。请不要宣传我们的私生活。”他转过身去,但是又有人叫他。女记者对汤尼的姿势并不满意。女记者:“汤尼,请再来一次。”汤尼(重摆着姿势):“请不要宣传我们的私生活。”在一家成衣店的试衣室中,斯苔拉手里拿着一些男用领带,一个摄影师站在她面前。斯苔拉:“不,这里不要照相!别人会问我到男成衣店来干什么。我说:不!”费莱德站在摄影师身旁。他在欣赏斯苔拉。费莱德:“噢,斯苔拉!你方才那样,请重来一遍。当你说:‘我说不’的时候。”斯苔拉(重摆姿势):“我说:不!”费莱德:好极了,这张最好(他参阅一张纸上写着的内容,重念)瞧,“为了她,他变成了一个真巴黎人。”他转向试衣室的另一角,在那里,杜阿纳身穿整套西服的上装,站在一面镜子前。裁缝在替也打领带。费莱德(念道):“现在是……她为他选的领带。(他叫)杜阿纳!”杜阿纳转身,对别人为他做的一切毫不理解。费莱德:“看你的领带(摄影师照相)谢谢(对裁缝)现在穿整齐啦,快!”裁缝把杜阿纳推向另一间试衣室,并且捡走放在柜上的两条裤子。杜阿纳在柜台外出现,而此时,我们也看到,他竟没穿裤子。摄影师当然不放过这机会。摄影师:“杜阿纳先生!”杜阿纳站定在试衣室门前。但是费莱德干预了。费莱德(对摄影师):“不,不照这个(他解说)总得讲分寸。”从成衣店,我们又转到…………一座森林的小径上。杜阿纳坐在一辆敞蓬车中,斯苔拉坐在他身旁开车,杜阿纳一身新装,头戴圆顶礼帽。他一只手臂放在斯苔拉肩上。费莱德:“注意,杜阿纳,手臂要挽绕脖子。”杜阿纳收过手臂,又去紧挽自己的脖子。费莱德:“不对,杜阿纳,不是你的脖子!”杜阿纳胆怯了,他坐立不安。斯苔拉拿起杜阿纳的手臂,生硬地让他服从费莱德的指挥…………我们看到,费莱德原来是站在汽车的车盖上,肩上还坐着一个摄影师!费莱德:“笑!”杜阿纳尽其可能在笑,但是,他在这摄影室中并不舒畅,当时,斯苔拉正装出在教他跳舞的样子。她以演得恰如其分的狂热劲倒在杜阿纳的双臂中。你看,在所有对准着他俩的镜头前,她是多么自如!夜晚,在角斗场内,两个对手正在观众的呼啸声中搏斗……斯苔拉好象被这个场面深深吸引了。她又假装害怕,躲到杜阿纳肩后,杜阿纳莫明其妙地看着她。闪光灯亮。斯苔拉朝着摄影师的方向会心地瞟了一眼。这星期,《巴黎—星期日》周刊给读者提供的封页画面是多么笑啊!这一页上用粗体字印着:“牧羊人会拆散一对模范夫妻吗?”副标题是:“为了她,他变成了一个真巴黎人。”标题下是杜阿纳和斯苔拉的照片,中间却是汤尼的照片。维克多的办公室中。汤尼手持一本《巴黎—星期日》单独站在费莱德前,他怒气冲冲上,用拳头打着办公桌。汤尼:“不行!你们替你们的地产卖买做广告,我不管,可是你把我妻子卷进去,这太过了。我的名誉怎么办?”费莱德:“可是,汤尼,你是知道的呀!”汤尼:“知道?你从没有说过,我的照片比斯苔拉的小,我又怎么啦?你们一年未提到我!”费莱德:“报纸有自由……”汤尼:“你可以告诉报纸别留地位给那个乡巴佬!这……你们叫他什么来着?”费莱德:“杜阿纳。”汤尼:“杜阿纳!”此时,维克多在杜阿纳跟随下进入办公室。费莱德看见他。费莱德:“杜阿纳!”汤尼转冋身,朝着杜阿纳走去。汤尼(对杜阿纳):“你好,亲爱的先生。(对费莱德。)他长得不坏么!(对维克多。)祝贺你。为了做广告,我要向你讨教的。”他离去。费莱德追上去。只剩下维克多和杜阿纳。维克多:“这是你女朋友斯苔拉的丈夫。”杜阿纳:“这女人结婚啦?”维克多(笑答):“看来,你不看报!”维克多拿起汤尼留在办公桌上的那本《巴黎—星期日》递给杜阿纳。杜阿纳阅看第一页。杜阿纳(惊讶):“噢!他们讲得都不对!”维克多:“不对。对!这什么意思?”杜阿纳:“不过,这位可怜的先生……她丈夫会怎么想?”维克多:“只要提到他,他就高兴了。”杜阿纳:“那么,那个女的,他不会害臊?”维克多:“她很告兴。因为谈到她了嘛!”杜阿纳迷惑不解。他朝一扇通句大厅的门走去。费莱德刚好回头。杜阿纳(考虑后):“那么,那些读文章的人呢?”维克多:“他们很满意!”费莱德:“报上讲的正是他们喜欢听的。”杜阿纳:“不过,这么写不老实,因为,这不对。”费莱德:“那又怎么样呢?”维克多:“既然人人都满意嘛!”杜阿纳:“我不满意!”他离去,但在大厅中…………维克多和费莱德赶上了他。维克多:“你!你从没有出过你的村,我可怜的杜阿纳!你是个农民!”费莱德:“在巴黎,这些事情都不会震动人了。”维克多:“重要的是去吸引那些傻瓜的注意力。”费莱德:“人数还不少。”维克多:“你看。”他们来到面向大街的橱窗旁。室外,已被人认出的汤尼正被一群包括有姑娘、妇女和几个男青年在内的一群人围在中间,这些人要他签名,他不干,但无效。汤尼:“我求求你们!我没法签!我很忙。谁爱我,就跟我来!”他总算在人群中拨出一道路,跑走了,但人群在他后面紧追。橱窗的另一边是维克多和费莱德,他们面露笑容,站在杜阿纳两旁。他们的下方是杜阿纳的一张照片,他好像是在向行人颂扬长寿区的优美一样。电视机,电视屏幕上是正在高歌的斯苔拉。电视机后面是在作电视直播的《生活的愉快》演出舞台。离斯苔拉不远的地方是电视导演雷翁·特吕克,他带着一种十分懂行的满意神情在听着她演唱。他微笑着听斯苔拉唱,同时又去指导下一个场面的准备工作。他转身向后台,看见…………女化妆员正在替杜阿纳扑粉。洋洋得意的维克多注视着这一切。费莱德与于勒陪着身穿牧羊人服装,头戴法国贝雷帽的杜阿纳。毫无疑问,雷翁·特吕克对这套服装不感兴趣。他通过手势要求别人替杜阿纳换掉。一个剧务在费莱德协助下,扒掉牧羊人的上衣。没有看见雷翁·特吕克的杜阿纳莫明其妙。他想说话,但有人把他制止了。斯苔拉在始终面带笑容的雷翁·特吕克注视下继续唱着。但是,当特吕克转身时,他看到…………已经穿上城市服装的杜阿纳。有人把他转了一圈,以让雷翁·特吕克审查。……特吕克似乎对杜阿纳的新装大感惊讶。他又通过手势,要别人替杜阿纳换回第一套服装。杜阿纳又被人剥了衣服。正因为他周围的人并没有同他讲,所以,他就愈来愈迷惑了。雷翁·特吕克再次朝杜阿纳所在的方向看。他还不太满意,不过,他忍了。最后,又做手势,虚指头上的发套。站在杜阿纳身后的剧务忙从他头上除去贝雷帽。费莱德向雷翁·特吕克瞟了一眼,似乎是问他:“怎么样”,回答当然是“不行”,于是,贝雷帽又立即重被戴到杜阿纳的头上。但是,还没有等杜阿纳转向费莱德,剧务又(在导演的无声指挥下)再次除去贝雷帽。当斯苔拉唱完时,雷翁·特吕克转向规众,并做了一个手势,要求他们鼓掌。然后,他又发了一个信号。一些小女孩拿着一只花篮进入舞台。雷翁·特吕克:“好极了,斯苔拉,好极了(他假意发现那群小女孩)。噢!这些讨人喜欢的小姑娘是哪来的?”斯苔拉(对一个小女孩):“你想要什么,姑娘?”小姑娘:“我要你亲亲我。”斯苔拉亲物小姑娘。令人感动的鼓掌声。雷翁·特吕克:“亲爱的斯苔拉,我发现法兰西的姑娘是象你的忠实观众一样热爱你(他凑近斯苔拉)。不过,你自己?请告诉我们心里话:你一生中唯一的伟大爱人是谁?”感到尴尬的斯苔拉想回答,但是…………在后台的杜阿纳微笑着注意这场面,他怕别人提到他。他迅速后退,结果碰倒了一盏聚光炫的柱架,聚光灯掉落,发出巨响。雷翁·特吕克不安地向后台瞟了一眼,然后又露着笑容,转向斯苔拉。雷翁·特吕克:“你的伟大爱人是谁?”斯苔拉:“我的小儿子。”雷翁·特吕克:“我敢肯定,他眼下准在赞扬他的母亲。”斯苔拉:“他才四个月。”斯苔拉和雷翁·特吕克出现在一架电视机的屏幕上。雷翁·特吕克:“今晚上,他一定睡得稍晚,以便赞美他母亲。(他转向一个假想的观众)对不对,孩子?”在这架电视机前坐着的是汤尼。他正在自己家中,怀里抱着一个婴儿。雷翁·特吕克的声音:“亲爱的斯苔拉,给他一个吻吧!”在电视屏幕上,斯苔拉向她的儿子飞了一个吻。雷翁·特吕克鼓掌。观众也鼓掌。在汤尼家中,几个摄影师在电视机周围,拍着照片…………汤尼抱着孩子,装出一个父亲的姿势。孩子哇哇哭了起来。在电视机屏幕上(周围的几个摄影师还在拍摄照片),雷翁·特吕克转向斯苔拉。雷翁·特吕克:“肯定,你的儿子回答你了。”我们又回到剧场,斯苔拉在乐队伴随下,正离开舞台。在后台,她从杜阿纳身旁走过,连一眼都没有看他。当乐队暂停时,在斯苔拉身后的雷翁·特吕克说话了。雷翁·特吕克:“现在,我们的特邀来宾安杜阿纳·杜蒙先生在我们所有人看来从此以后难道不是法兰西最著名的牧羊人了吗!”他去找杜阿纳,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拉……上舞台,杜阿纳受到掌声的欢迎。特吕克把他引到扩音器前。雷翁·特吕克:“亲爱的杜阿纳,我们知道你在高山上是用唱歌来让羊高兴的。”两个化妆成牧羊人的临时女演员将一只真羊羔献给杜阿纳。雷翁·特吕克:“好吧,为了这只小羊羔,你就唱支能使它们想起家乡的歌吧!音乐师先生们,请你们帮忙。”杜阿纳听着乐队开始演奏他的乐曲的开始部分。雷翁·特吕克替他壮胆。杜阿纳闭紧双眼,开始唱歌。杜阿纳(唱道):上面,上面,在山上面我同我的白羊共眠。但我是在山下面,同约纳冬相会。咪、咪、咪。“咪,咪,咪”……合唱队热烈地重唱着。乐曲的过门由提琴抒情地奏出……乐队指挥严肃地在指挥着。在他的信号下……雷翁·特吕克碰了碰杜阿纳的肘胳,于是杜阿纳又唱第二段。杜阿纳(唱道):当我对她说:你真好看。她就笑着回答我说:咪,咪,咪……在一架电视机的屏幕上,杜阿纳继续在唱。这架电视机是…………在卡博斯村的阿卡特咖啡馆中,那里,聚集着村长,知名人士,乡警。人人都兴高彩烈,罗丝来回于餐桌间。人们继续听杜阿纳的歌声。室外,有一个人站着听这声音。他正是马西安。他走进咖啡馆。马西安的来到增添了大家的欢乐。他脸上呈现的激动神情又使众人的热情倍增。众人:“嗨,马西安,怎么样?你听到你儿子唱了吗?他在巴黎有美差了。”女老板把一份报递给马西安……这份报就是《巴黎—星期日》,标题是:《牧羊人会拆散一对模范夫妻吗?》马西安看报纸,然后又去看出现了下述场面的电视屏幕:杜阿纳一曲刚完,有人鼓掌。雷翁·特吕克走到他面前。雷翁·特吕克:“好极了!我亲爱的杜阿纳,好极了!在你那可爱的小村里,你的朋友都看到你了。你现在也要去看他们了。亲爱的观众,让我们进入一个真正的法国农村吧。现在请看卡博斯。”屏幕出现的是卡博斯村的咖啡馆。另一个解说员手握话筒,站在观众中间。约克:“这就是卡博斯。我们现在是在阿卡特咖啡馆,刚才杜阿纳的乡亲们欣赏了他的演出。村长先生,你对你的朋友杜阿纳有什么感想?”村长:“噢,杜阿纳,他可不坏。”约克:“因此,巴黎已经象你们爱他那样热爱他了(他转向正好站起来的罗丝)请过来,小姐!你贵姓?”罗丝:“我叫罗丝。”约克:“罗丝!罗丝。这名字是不是让人想到我们花园般的法兰西?告诉我,罗丝,你认识杜阿纳吗?”罗丝:“杜阿纳?认识啊!”约克:“那么,向他问个好吧,他在屏幕前。他在看你哩。”罗丝:“你好,杜阿纳。”屏幕上出现了杜阿纳,他身旁是雷翁·特吕克。此后,当他出现时,提问者也都在场。雷翁·特吕克:“那么,杜阿纳,向罗丝问好吧(杜阿纳保持沉默)怎么样,杜阿纳?”罗丝(微笑):“噢,杜阿纳就是不爱说话。”约克:“同你在一起时也这样吗,罗丝?”罗丝:“看来,他只是单独一人时才说话。”雷翁·特吕克(对杜阿纳):“啊,杜阿纳,你是不是单独一人时才说话?对罗丝呢?好,想象一下,你单独一人的情景(杜阿纳低头)单独一人同羊在一起……罗丝,我相信你把他吓了。怎么样,杜阿纳?”杜阿纳:“你好,罗丝。”雷翁·特吕克:“沉默的墙终算打破了。罗丝,回答他啊!”约克作了一个手势请罗丝继续对话。罗丝:“那么,你不再回来着我们啦?”杜阿纳:“我不知道。”马西安的声音:“啊,你不知道?那好,我来告诉你!”约克:“谁在说话?请过来,先生,请过来。你是谁?”电视摄像机转向马西安,他此时占了整个屏幕,手里拿着《巴黎—星期日》杂志。马西安:“我是杜阿纳的老子!”在巴黎,雷翁·特吕克对这场面十分得意。雷翁·特吕克:“父与子由于电视而重逢!这是真正的家庭节日!让我们为杜阿纳的父亲鼓掌。(他鼓掌,全厅模仿)。”马西安听到了掌声显得冲动。他显然是不高兴了,他说着话,但谁也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雷翁·特吕克鼓完掌,看到杜阿纳走了,他赶到他身旁。雷翁·特吕克:杜阿纳,向你亲爱的父亲问好啊!”杜阿纳:“我们两人不说话。”雷翁·特吕克:“这可能吗?杜蒙先生……”马西安站在约克身旁,约克钯扩音器放到他鼻子底下。马西安:“我啊,杜阿纳,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可以留在你眼下所在的地方。杜蒙家的人同小偷和强盗一起出现在报纸上,这还是第一次(他举手晃报纸)。你干这些不害臊吗?”杜阿纳同情地向雷翁·特吕克瞟了一眼,然后对他的父亲说:“很明显,我可怜的爸爸,你还从来没出过村。你是个农民。那么,你听我说,这一切是有讲究的。斯苔拉夫人高兴别人谈论她。他丈夫高兴别人谈论他。在巴黎,这些事都不惊人啦……”全厅笑了起来。雷翁·特吕克试图打断杜阿纳讲话。雷翁·特吕克:“亲爱的杜阿纳……”杜阿纳:“让我同他解说。还有哈迪先生,他也很高兴,因为这可以使他卖出他的地。他对我说,重要的是去吸引这些傻瓜的注意。”雷翁·特吕克:“亲爱的杜阿纳……”杜阿纳:“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大厅中出现阵阵笑声与鼓掌声。但是,在卡博斯村,马西安却感到茫然。马西安:“那好,如果他说了你说的话,那么哈迪先生,他就是混蛋加坏蛋!”约克:“你听我说,杜蒙先生……”马西安(对杜阿纳):“你就对你的哈迪先生说,要是他再来,他可以把我的脚放进……”话语突然被切断。屏幕上,马西安在暴跳吼叫,但是,听不见他的声音。画面也中断,于是…………电视台的女播音员出现。女播音员:“请原谅我们这次并非有意的中断。”屏幕上,女播音员消失了,她那富于魅力的笑容也被伴随着抒情音乐出现的字幕“暂停”两字所代替。另一架电视机也呈现同样的字幕。这架摄象机后面,杜阿纳在观众的笑声伴随下真的走出拍摄现场。雷翁微笑着边向人致意,边随杜阿纳走去;但是一旦他俩离开观众的视线,他就冷淡地离开了杜阿纳。杜阿纳怀抱着别人给他的羊羔向前进来。他走到由斯苔拉、维克多、费莱德和于勒等人组成的人群跟前。斯苔拉的神经几乎要崩溃了。斯苔拉:“说我愿意别人谈论我。而且还当着我的观众这么说!”她看到了杜阿纳,便举起手来,威胁他。费莱德进行干预。维克多将杜阿纳带向一个出口处,走向…………一条走廊,他猛推杜阿纳。于勒和费莱德紧随。维克多:“把他带走。我再也不愿见他了!”于勒和费莱德紧紧抓着杜阿纳,而他则紧抱着羊羔。维克多:“找你的羊去吧。它们并不比你笨。”杜阿纳被费莱德和于勒推着下楼梯。费莱德(对于勒):“快,上车站。别让他在巴黎多待一小时(他模仿杜阿纳)咪、咪、咪!”火车站上。于勒狠狠地关上车厢门后便走了。杜阿纳怀抱羊羔探身车门外。于勒转身对他说:“别露面了。都看够你了!也没有必要写信。”火车穿过乡村,不久…………杜阿纳抱着羊羔步行在卡博斯村的路上…………他看到了父亲的房子。置放在喷泉上方的牌子目前已装饰了一幅杜阿纳面露笑容的招贴画,上写:“你将在此处饮用我的青春泉水”。几辆车子把马路塞满了,不少村居在路旁指手划脚地说着话,其中有乡警和村长。远处,老马西安…………忙着锯招贴画的支架。乡警在干预马西安。乡警:“这支架不是你的,马西安·杜蒙,你无权碰它。”马西安停了一小会儿。马西安:“地是不是我的?”村长:“你已答应卖你的地啦!”马西安:“只要我还没卖掉,我就是一家之主。”村长转身对乡警。村长:“你不听我的?乡警,履行你的职责!”乡警:“我以法律的名义逮捕你!”马西安笑了。他拿起枪支。马西安:“啊!你要抓我?我也懂法律。我第一枪朝天放(开枪)。第二枪……”他用枪瞄准村长和乡警。村长躲在乡警身后,乡警转身就跑。所有的参予者都散开或者躲在车后。马西安把枪放在一边,拿起系在招贴牌高处的一条绳子。马西安:“我让你知道这地是谁的。这地是我父亲,我祖父,我们全家族的。你的牌子,你看我是怎么做的!”他使劲拉绳。但招贴牌纹丝不动。马西安:“混蛋,你下来不?啊,你不愿意?好,我照样让你下来!”他一边向在场者说话,一边使劲拉招贴牌。马西安:“这儿谁说了算?村长?乡警?不!是我说了算!”马西安用更大的劲拉着。招贴牌的上方晃动了。马西安陶醉于权威之中,继续拉绳。马西安:“我是主人!当我说什么事时,事情就得办成或说出所以然来。”这事果然办得比马西安设想的要快。一阵可怕的折裂声淹没了他最后几个字,接着,整个牌子倒坍了。村长、乡警和几个村民从他们的掩体中出来。马西安不见了。村长:“马西安,你在哪儿?”马西安没有回答。人们惶惶地面面相觑。当卡博斯的钟楼敲起钟时……在巴黎,在公司的办公室里,费莱德跑着进来,他中途撞了一个顾客,然后愉快地进入…………维克多的办公室。维克多正沮丧地坐在办公室旁,周围是一些脸色严峻、貌似财主的绅士。费莱德:“老板,老板,快听电话!”维克多(忧郁地哭丧着脸):“怎么啦?”费莱德:“我跟你说,你都不会相信(他拿听筒,递给维克多)我们有救啦!一椿性命相关的事件!”维克多(冲着电话):“啊,是我!啊,你好,村长先生。什么?噢(他的脸上出现了光彩)这多不幸,可怜的杜蒙先生!告诉我。这是真的吗?(他笑了)可怜的老头!(难以掩饰自己的高兴)对,人生若梦!告诉他儿子,我们表示哀悼!我们就到!”他挂好电话,站起来,把费莱德紧紧抱住。维克多:“真是出人意料!”费莱德:“由杜阿纳继承了!”维克多:“而杜阿纳,我们很熟!先生们,买卖成功啦!”费莱德:“我们去吗?”两人赶紧跑出办公室。维克多的汽车全速先后行进在许多马路上……然后……来到卡博斯村教堂前。维克多和费莱德跑着进入教堂。教堂内,穿着孝服的杜阿纳在哭,并挤鼻涕。维克多和费莱德来到第一排,坐在他身旁。在送葬的行列中,正在遐想的维克多笑了。费莱德轻轻撞他的肘,提醒他。两人立即摆出同当时环境相适应的模样。在墓地,杜阿纳在送葬者散离时还在抽泣。维克多走到他面前,拥抱他,费莱德如法泡制,甚至于勒也亲切地把杜阿纳抢到自己的怀中。咖啡馆的大厅中,摆了一张大桌子,于勒小心冀翼地让杜阿纳坐下。维克多和费莱德分坐在杜阿纳两旁,体贴地围着他。村长和其他居民围着桌子坐定。于勒离去…………咖啡馆后堂,于勒向正在开瓶塞的罗丝跑来,罗丝站在放着许多酒瓶的桌旁。于勒:“你好,小罗丝!总是那么漂亮。”他拥抱她。正在罗丝身旁的女老板表示不满。女老板:“罗丝!”罗丝:“他不会用别的办法问好嘛!”于勒:“我说,那个孤儿能娶你吗?”罗丝耸了耸肩。女老板并没有笑。女老板:“于勒先生,今儿是丧事。”于勒:“没错!婚事、丧事都是喜事。”他自己斟了一杯酒。女老板拿着酒瓶,进入…………客人们刚坐定的大厅。分发酒瓶。村长擦着双手,坐下,然后…………拿起一瓶酒。但是,邻坐的客人在看他,他停止行动了。他面前,杜阿纳又挤鼻子。维克多亲切地握着他的一只手。费莱德握着另一只。维克多:“千万不能一蹶不振,你看我……”众人都同意。村长趁机第二次去拿酒瓶。村长:“对!你看我们!”他自斟、自饮,于是……午餐过程中,一部分酒瓶已空…………舌头也就关拴不住了。人人都在喝、在吃,在说话。维克多和费莱德体贴入微地围杜阿纳而坐,当罗丝上菜时,维克多替杜阿纳夹菜。维克多:“要是你父亲在,他会让你好好吃。”费莱德也殷勤地替他斟酒。费莱德:“还要好好喝。”坐在对面的村长表示完全同意。村长:“这老马西安过去就爱喝。(他举杯)来,祝他健康,为马西安干杯!”女老板将酒瓶递给罗丝,罗丝拿到…………大餐厅,只见桌上的酒瓶都已空。谈话变得很热烈。坐在杜阿纳对面的乡警举起酒杯。乡警:“啊,这马西安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啊!嗨,杜阿纳,你爸爸是个混蛋吧?”杜阿纳(同意):“每当他打我时,他就说:‘这样,你的脑袋就同我一样死硬。’我那位可怜的爸爸就是个死硬脑袋!”就在杜阿纳自言自语时,维克多同费莱德用手势在说话,意思是说:“别浪费时间!快干!”所有的人想起马西安的犟脾气时都笑了。乡警(唱着):“要是我死了,我要人把我埋……”有人制止他歌唱,他坐了下来……但是,酒醉饭饱后,杜阿纳在费莱德和维克多扶搀下,走出餐馆,走上广场时,人们还可以听到所有的客人在轮唱这首歌。维克多和费莱德把杜阿纳推向汽车,于勒已将车门打开。杜阿绅在上车前,还低声伴唱从咖啡馆传来的这首轮唱曲。客人的歌声:“在地窖中……”杜阿纳(唱道):“对!对,对……”客人的歌声:“在地窖中……”杜阿纳(同样的动作):“不,不,不……”维克多和费莱德将他推上汽车。杜蒙家内,门开启,杜阿纳站在门前。他身后还是维克多和费莱德。维克多同费莱德耳语。维克多(低声):“他带着文件吗?”费莱德将从口袋口掏出的文件指给他看。费莱德:“这是关键时刻!”维克多:“一定得干完!”他走进室内。费莱德紧随。杜阿纳坐下,精神恍惚。维克多和费莱德站在他身旁。杜阿纳用手势指着他周围的一切。杜阿纳:“他的家。他可怜的家。”维克多:“他的家。”费莱德:“他可怜的家!”杜阿纳站起来,在屋内漫无目地乱走。其他两人跟着他。杜阿纳在一张床前站定。杜阿纳:“这原是他的床。”费莱德:“他的床!”维克多:“他可怜的床!”杜阿纳走进……厨房,悲伤地凝视炉子。维克多和费莱德还是站在他身后。杜阿纳:“他的厨房!他可怜的厨房!”维克多和费莱德露出悲哀的神色连连点头!杜阿纳:“他甚至连汤都自己做。他那可怜的汤倒是挺可口的。”他又重回主室,背向费莱德和维克多,这两人在他身后,彼此做出不耐烦的姿态。杜阿纳在一张桌旁站定。维克多和费莱德又来了。这可是时候!费莱德拿起一把椅子,放在杜阿纳身后,维克多一个劲儿在宽慰杜阿纳。维克多:“我说,我的朋友,杜阿纳,一个人该振作!”费莱德:“好,你坐,就在这张桌子旁……”杜阿纳:“他可怜的桌子。”他坐下。维克多和费莱德在他周围。维克多:“是啊,杜阿纳。我们理解你的悲痛。但是过去的事已经过去……”费莱德:“人不能倒退……”维克多:“现在,该想到未来啦!”费莱德做了一个手势,要维克多不要操之过急。但是,维克多可不乐意再听了。维克多:“你知道,你那可怜的父亲忘了办一个小小的手续。只要签个字……”他从费莱德手中取过一张纸,放到杜阿纳面前。杜阿纳:“我那可怜的爸爸!他从来不爱写字。”维克多:“好事好办么!”费莱德:“你代他签!”杜阿纳拿起费莱德递给他的钢笔,凑近文件。那对伙伴面露激动之色。杜阿纳:“他的名字原该写在这儿!(他低头,又抽泣起来)。他却没有时间写!”他起身,走向大门。维克多不耐烦的神色显而易见。杜阿纳站定在门口,眺望大地。杜阿纳:“你说,这一切都是他的啊。”费莱德:“可现在是你的啦!你可以自由使用啦!”杜阿纳:“卖掉父亲的房子?我有这权利吗?”维克多:“当然有喽。因为房子是你的啊!”杜阿纳望着墙,墙上挂着马西安的枪和鸭舌帽。杜阿纳:“都是我的啦!他的枪也在内!他那可怜的枪!”维克多(爆发式):“啊!行啦,他那可怜的枪!他那可怜的帽子!为什么不包括他那可怜的烟斗,他那可怜的烟丝呢?他那可怜的裤子?他可怜的鞋子?”费莱德:“老板!老板!别激动!”维克多:“噢!我够啦!”维克多离去。费莱德转向杜阿纳,杜阿纳似乎并没有听到这些!费莱德:“这是他的脾性。他多愁善感!你怎么啦?”他急忙奔向正倚在桌旁、在呻吟的杜阿纳。费莱德:“杜阿纳……”杜阿纳(摸额头):“我……我……我……”费莱德:“我什么?”杜阿纳:“我可怜的脑袋!”他倒在桌上。费莱德大声呼救。费莱德:“老板!老板!”夜来临了。在农舍里,有一盏灯亮着。费莱德把冰袋放在杜阿纳的额头上,他和衣躺在床上,正在哼哼。维克多站在床边,在费莱德身后指指划划。维克多:“他又怎么说!”费莱德:“他说:‘我那可怜的脑袋!’”于勒从室外进来。维克多朝他转身。维克多:“大夫在吗?”于勒:“他来不了。”维克多:“为什么?”于勒:“他喝多了。”维克多:“你见他了吗?”于勒:“见啦!”维克多:“他怎么说?”于勒:“他说‘我那可怜的脑袋。’”维克多:“我的脑袋也大啦!(指杜阿纳)该怎么对付那个宝贝?”于勒:“只有让他睡觉。”维克多:“睡觉!你瞧着吧,我让他睡!”他又走到杜阿纳床边,俯身摇晃他。维克多:“你听见吗,杜阿纳?”杜阿纳(含糊地):“听见了。”维克多:“你认识我吗?”杜阿纳:“认识,爸爸。”维克多离开杜阿纳的床。怎么办?等待?不久,维克多坐在桌旁,手持合同。于勒坐在室内的一个角落里。费莱德坐在床边,杜阿纳正在打呼噜。维克多:“他怎么说?”费莱德:“他说:‘我要是没有房子,我上哪儿’?”维克多:“再买一幢嘛!”杜阿纳的呼噜声等于回答他。维党多:“他怎么说?”费莱德:“他说:‘我就爱那一幢。’”维克多:“理由何在?”费莱德:“他说:‘爸爸不让我卖。’”维克多:“爸爸,他早归天啦。”费莱德在杜阿纳身边,低声对他说:费莱德:“可你父亲早就同意啦。要是他能说话……”突然,他有了一个新主意,他中断了自己的话。费莱德:“嗨!”他快步走到维克多身旁,同他耳语。维克多:“噢!”维克多和费莱德跑到正在瞌睡的于勒身旁,摇晃他,三人很快商谈,维克多接着就为于勒打开钱包。一扇窗户半掩着,室外是黑漆一片。于勒正在室外,透过窗户张望。他把嘴凑近一个装汽油用的漏斗,发出一阵可怕的尖叫声。在室内,费莱德向窗户看去,然后,向于勒打了一个手势,便转过身去,装睡。维克多也是一样。在房间的里头,杜阿纳正躺在床上。于勒的声音装得尽量象个样,从室外传来。声音:“杜阿纳!”杜阿纳,睡眼惺忪。有人敲门。杜阿纳:“进来!”声音:“杜阿纳!”杜阿纳:“唉!”声音:“杜阿纳!”杜阿纳:“我好多了,谢谢。”有人敲门。杜阿纳坐了起来。杜阿纳:“是谁?”有人又敲门。杜阿纳东倒西歪地朝着房门走去。杜阿纳:“是谁啊?”他打开门,但一个人也没有。又有人敲玻璃窗。他便关上房门,然后,走向……正在酣睡的维克多和费莱德。杜阿纳:“唉,我说,你们听见了吗?”两人假意醒来。费莱德:“怎么啦?”杜阿纳:“你们听!”声音:“杜阿纳!”杜阿纳指着可能传来声音的地方。维克多:“我什么也没听见。”费莱德:“我更不用说了。”杜阿纳:“有人叫我。”费莱德:“你在做梦!”声音(更响了):“杜阿纳!”杜阿纳:“那么,这一回!”费莱德:“什么,这一回?”杜阿纳:“你们没听见?”维克多:“沒有。(对费莱德)你呢?”费莱德:“没有啊!”杜阿纳:“可是,我对你们说有人!”他朝厨房走去,然后又回到房内。声音:“杜阿纳!”他环顾四周,然后…………打开壁橱。声音:“杜阿纳,杜阿纳!”杜阿纳:“究竟是谁?”声音:“是我!”杜阿纳:“‘我’,是谁?”声音:“马西安,你父亲!”杜阿纳碰了壁橱的一块板。板摔落。放在板上的盆碗便摔在地上。杜阿纳后缩,紧贴在桌子的一角。他猛地蹿跳起来,就象他挨了马西安的一脚一样,他习惯地双手护脸。维克多和费莱德起身。杜阿纳:“我感到,他又踢我的屁股。”费莱德:“谁踢你?”杜阿纳:“我爸爸。”维克多:“你没喝醉吧。”费莱德:“睡你的觉去。”他们把他拉向床边,但杜阿纳反抗。声音:“杜阿你听见了吗?”杜阿纳:“不。”声音:“你听着。”杜阿纳:“不!”他朝自己的床边跑去,然后…………把脑袋藏在一只枕头下面。声音:“你该听你父亲的!”杜阿纳从枕下探头。杜阿纳:“这一次,你们总该听到了吧!”维克多:“去睡吧!”杜阿纳:“有人同我说话,我没法睡。”维克多:“那我们就不管你啦!”费莱德:“明天见。”他们两人朝着房门走去,但是,杜阿纳叫住了他俩。杜阿纳:“不!你们别走!”杜阿纳坐在床沿,听着。声音最后一次传来。声音:“杜阿纳,必须放弃这房子!”于勒说了他该说的话后,再次拿起漏斗,发出了一阵怪叫,接着就消失在黑夜中。天亮了。杜阿纳抱着被褥朝房后的粮库走去。他进了粮库内,把被褥扔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被褥上,自言自语说:“好咆,我在这儿睡。要是你再回屋里转,你就找不到我了,你要倒霉啦!你干吧!(学鬼魂的声音)杜阿纳!杜阿纳!”一个声音:“杜阿纳,杜阿纳!”杜阿纳又一征,但是,他又放心了,因为,他看到……粮库门前,罗丝经过,她朝库内看了一眼,发现杜阿纳在里面。罗丝:“我把你吵醒了吧?”杜阿纳:“我没有睡。”罗丝:“你该睡一会。看来,你昨晚上没睡好。”她笑了。他没有作答。她又笑。罗丝:“我可怜的杜阿纳,你够傻的了!”在杜阿纳听来,罗丝这番话是有所指的。罗丝走近他。杜阿纳:“你是来嘲弄我的?”罗丝:“不是。(她跪在他身旁)我是来看你的,因为……人都说,你为什么不卖房子。有人问我。可我什么也不知道……”杜阿纳:“对你,我都说……”罗丝:“我不告诉别人。”杜阿纳:“谁都不说。”罗丝好奇地把脸转向杜阿纳。杜阿纳:“不行,你看着我,我没法说啦!”罗丝:“你要我躲起来。”她笑着站了起来,接着就走到室外,躲在粮库的门后。在里面,杜阿纳走到把罗丝隔开的大门旁。罗丝:“你在那里就看不见我啦!”杜阿纳:“好,我试试。”罗丝:“我等着!”杜阿纳:“别催我!”罗丝:“我听着。”杜阿纳:“是这样,罗丝……(又中断)啊,我的天!我的天!”罗丝:“就这些?”杜阿纳:“你以为这容易吗?听着,罗丝,我不善于说话。下次吧。我得花点时间找好字眼……”他又走向粮库的另一端,自己生自己的气。罗丝:“你找吧,杜阿纳!都知道你从来不急!”她朝着通向大路的草地走去。并没有看见她离去的杜阿纳又走同粮库大门旁。杜阿纳(以为罗丝还在):“从来不急,不过……你见到那房子啦?如果你喜欢,我就不卖。我留着。这是为你留的,你明白吗?要是你不要,他们尽管拿走。我上哪儿都可以,可是,如果你同意,那就……(他中断,因为找不到话了,他又自我恼怒,重新走到粮库的尽头。)不过,你还要我说什么啊?你明白吗?好吧,别要我重说了!怎么样?你怎么回答?罗丝,你回答我什么啊?”他又走近大门。但是。罗丝已跳着跑向大路了。传来杜阿纳的喊声:“罗丝!”。罗丝转身,看到…………已经出粮库的杜阿纳。杜阿纳:“你听到我的话了吗?”罗丝站停在大路边,一辆大轿车的声音正好淹没了杜阿纳的话。罗丝:“我没听见!”杜阿纳为自己空说一阵而沮丧。杜阿纳:“噢,我的天,我的天!”他愤怒地猛踢粮库大门,此时…………罗丝跑着走上大路,消失了。在大轿车上,一个导游正向旅游者在解说。导游:“你们现在看到的右面那座房子就是杜蒙的。”导游向旅游者出示一期《请看》杂志。导游:“最近报纸在大谈特谈的那个大名鼎鼎的风流牧羊人就住在那座房子里。(他拿起杂志就念了起来)“这个唐璜究竟有什么秘密,使他那无辜的外表能隐藏这股足以征服妇女的心的奇特力量呢?”就在导游说这一切时,杜阿纳正在跑。他跑下坡,走上大路。来到轿车旁。旅游者认出他了。纷纷要求他:“杜阿纳,请签个名!照一张相,杜阿纳,杜阿纳!”但杜阿纳并没去理会这些要求!他拼命用手势指罗丝跑去的方向,但是,罗丝并没有看他。她上了由于勒驾驶的那辆黑色大汽车,这辆汽车看来是早在那里等她了。汽车开走。她走了。在长寿区的办公室,面对着广场,有人把未来城市的模型搬了进来。维克多怀着感伤的神情看着模型。费莱德和公证人站在他身旁。于勒走入室内。于勒:“没有必要装神弄鬼了。只要找个好的。”费莱德:“而你找到了!”于勒:“要是你看到他追她。嗨,这杜阿纳还挺诚心。”费莱德:“很有意思!”于勒:“这些人谈起恋爱来……”费莱德:“会最后结婚的……”于勒:“要是他结了婚……”费莱德:“他就会象他爸爸那样生活!”于勒:“他会保留房子。”公证人:“留给儿子。”费莱德:“象他爸爸一样。”维克多:“那姑娘怎么说?”于勒:“没说什么。象所有的女人一样……”费莱德:“嫁给第一个追求她的笨蛋!”维克多(为一个主意所触动):“有了!”费莱德:“什么?”维克多:“都找到了。”费莱德:“谁?”维克多:“你!”费莱德(先是面露笑容,接着惊恐万状):“什么?噢?”维克多:“这就全解决了。”费莱德:“可我并不愿意结婚!”维克多:“没人要你结婚。重要的是杜阿纳不结婚。”费莱德:“你这可不严肃……”维克多:“伙计。各尽其责嘛!我倒愿意处在你的地位哩!……(对于勒)于勒。备车!(对费莱德)祝你好运!”夜晚。在咖啡馆。一架留声机放在酒柜上,正在放送一首摇摆舞音乐,只有费莱德一人象样地在跳。留声机旁,女老板正在赞赏音乐的奏节。我们发现,面对费莱德,罗丝不熟练地跳着。她正在学。罗丝跳近费莱德,然后又笑着跳开。在大厅的另一端,正走进来的杜阿纳站停在玻璃门前。他看着那些跳舞者,但这些人并没有看到他。接着,他来回转了好几次,最后还是走了。继留声机放送的音乐声,便是…………唱赞美诗的声音。费莱德陪罗丝上教堂,他捧着祈祷书,煞有介事地在唱着。离他俩不远处…………杜阿纳出现在教徒中间,他怒气冲冲地看着费莱德的方向。罗丝和费莱德并肩坐在汽车中。罗丝在开车,费莱德正在教她驾驶。汽车在经过杜阿纳身边驶过时,突然奇怪地跳了几下。杜阿纳朝路边前走了一步,跟视着罗丝。他对着公路桩踢了一脚。可是,罗丝连一眼都没有看他。村里的理发店。老理发员按照费莱德给他看的一本杂志发表的发型,竭尽其全力,在为罗丝理发。罗丝拿着一架半导体收音机听着音乐。杜阿纳也在那里。理发师的妻子正在替他剪发。他身后,罗丝站起来,在费莱德陪同下,离去。罗丝现在是穿着一条紧身瘦裤腿的黑裤和一件短衬衫。她走了。杜阿纳站起来,朝着大门走去。他把手放在玻璃橱窗帘子的横杆上,俯身看望街道。杜阿纳拿走横杆,帘子便掉了下来,露出了费莱德和罗丝正站在玻璃前。罗丝看到了杜阿纳,用手势向杜阿纳嫣然问好,然后就同费莱德走开了。理发师:“杜阿纳,怎么啦?出什么事啦!”杜阿纳:“没什么。”维克多在巴黎的办公室。维克多正在打电话,一面心不在焉地在摆弄放在办公桌上的建筑模型。他身旁是几位脸色严峻的绅士。维克多:“啊,他三天没有讲话啦?好!(十分满意)他显得很忧伤?好极了(兴奋起来)他不去咖啡馆啦?没想到!(对金融家们)杜阿纳再不见罗丝啦!我会讲给你们听的。……(对电话)怎么样?”在卡博斯村的长寿区办公室,费莱德正在打电话,他面前也是建筑群的模型。他身旁的公证人和村长连连点头,表示同意。费莱德:“那么,到时候了。必须一锤子买卖。不要出售许诺了……”公证人(同意):“立刻成交!”费莱德:“要是明天,他看到花花绿绿的钞票……”第二天,杜阿纳家。一把银行钞票出现在杜阿纳眼前。刚从巴黎来到的维克多正同公证人一起在杜阿纳家。维克多:“你高兴吧?我敢打赌,你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只要你签个字,钱就归你啦!幸运儿罗!”杜阿纳在室内走了几步。他在考虑。杜阿纳:“你知道我爷爷怎么说的吗?”维克多:“我不知道……”杜阿纳:“千金难买好身体。”维克多(迎合):“他说得对。”杜阿纳:“他可没有说:‘钞票难买好身体’。”维克多:“自然喽。”杜阿纳:“爷爷说的是‘金子’。”维克多:“是吗?(他不解其意。公证人向他耳语一番)我明白了,大傻瓜,走!”他很快捡起了纸市,转向杜阿纳,把他朝大门推去。维克多:“你早该提要求!”杜阿纳:“我什么要求也没有!”一家银行的出纳柜。出纳员的手正把金条放进一只口袋,另一只已装满。维克多拿起口袋…………走到冷坐在银行另一角的杜阿纳身边。公证人就在他旁。维克多:“行啦!现在我相信没有任何障碍喽!”维克多从口袋中掏出纸和钢笔。但是,杜阿纳并没有去看别人递给他的笔,他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坐在出纳柜前,维克多曾坐过的地方的一对农民夫妇。男农民向杜阿纳打招呼,脸上显露出狡黠的神色。农民:“怎么样,杜阿纳,你好啊?”杜阿纳:“不坏(他把装金子的口袋朝维克多前面推去,然后低声说)。假如我拿了你的口袋,全村都知道我家有金子啦。”维克多:“然后呢?”杜阿纳:“说实在的,反正人家不会谋杀你!”维克多:“你可以把你的金子留在这儿么!”杜阿纳:“这儿?”银行的保险箱室,一个保险箱的门由一个银行职员打开,让杜阿纳看。职员:“你把想放的东西都放在里面。我们关上门(他关门),钥匙交给你。”杜阿纳接过钥匙,边走边看。他拎着金子的口袋。维克多坐在一张桌前,桌上放着公证人刚摊开的文件。杜阿纳:“我说,这种钥匙只有一个?”维克多:“自然。”杜阿纳疑惑地看着钥匙,然后,再次转向维克多。杜阿纳:“要是丢了呢?”维克多:“丢了,就再配个给你。”杜阿纳把金子的口袋塞回给维克多,然后,又…………回到银行职员身边。杜阿钠:“可是(指着职员)要是还能配,他就可以随便开保险箱啦!”职员:“对不起!”杜阿钠:“可是地和房子,谁也偷不走。”维克多再也难以克制。他站起来,气势汹汹。杜阿纳惊恐万状,快步后退。杜阿纳(喃喃自语):“要是什么都没用。我还不如留着房子再说……”他快步跑上通向银行一楼的楼梯。维克多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了。卡博科村广场上。在咖啡馆附近。杜阿纳在三个棒小伙连架带推下,往前走着。小伙甲:“村长和其他人都说,他们等够啦!”杜阿纳:“我说,让他们再等一分钟……”他挣脱三个小伙子的手,跑了。三个年轻人急忙去追。他跑过咖啡馆,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就进入。他叫道:“罗丝!”。三个小伙子中的一个想进去。杜阿纳把他推出门外。杜阿纳:“我说过,‘一分钟’!”他关上门,走向酒柜,罗丝正从酒柜后出来。杜阿纳:“怎么样,罗丝?”罗丝:“怎么样,杜阿纳?”他背向罗丝,靠在酒柜上,罗丝也转身去照镜子,她摆弄着自己的短头发。杜阿纳:“你要结婚了?”罗丝:“同谁?”杜阿纳:“我不知道……跟同你散步的那个吧。”罗丝:“我可怜的杜阿纳,在巴黎,姑娘都同小伙子一起散步的。谁也不因此而结婚!”杜阿纳:“巴黎!我可以能在那里生活。(他犹豫)你呢?”罗丝:“要是我嫁给一个巴黎人……”杜阿纳:“那自然喽。”他懊丧地走向大门,一个小伙子替他开门。罗丝:“可是,我并不打算嫁给巴黎人。”杜阿纳转身,几乎可以说是满面春风。杜阿纳:“啊!(他关门,把小伙子的脸撞了)这么说,你也留在这儿啦?”罗丝:“当然,只要我嫁给这儿的某个人。”杜阿纳默默地笑了起来。罗丝凝视着他。杜阿纳:“我真傻!”罗丝:“你总是傻的,我可怜的杜阿纳!”杜阿纳还想说。但有人又开门。小伙子乙:“怎么样?”杜阿纳:“我不跟你们走啦!”在村里学校的一间课室中,聚集着许多村民。村长手里拿着讲稿,站在黑板前。黑板上写着:“一个人的自私侵犯了大众的利益。”在一扇窗后,一些孩子正在张望课室里的情景。有人鼓掌。村长用手势,让情绪热烈的众人静下来,然后,又念讲稿。村长:“你们是同意幸福和富有吧?”众人:“同意!”村长继续念讲稿,但还是有点费劲。村长:“好,这儿有一个人就愿意你们幸福,这个人……”维克多和费莱德并坐着,面对听众。村长:“……他失望、泄气了……”众人呼叫起来。维克多沮丧地低下了头。费莱德安慰他。村长:“他要放弃计划啦!”维克多继续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众人表示反对。村长要求他们保持安静。村长:“为什么?因为,居民中的一个……”课室的门又打开。杜阿纳被三个年轻小伙子推了进来。人们纷纷以敌对的“嘘”声来迎接他的来到……杜阿纳不懂何以会出现这局面。他表示不满。众人的喧哗声淹没了他的抗议声。村长文念稿。村长:“……有个居民想独自留下青春泉!”杜阿纳转身望着着他的那几个人,就象在说:“是关系到我?”杜阿纳:“泉水就在大路边!人人都可以喝!”维克多趾高气昂地插话了。维克多:“可我们想作为一项企业去经营。”杜阿纳:“可我想留在我们村。我有权吧!”众人齐声回答。众人:“不行!不行!”村长:“杜阿纳,你听听,这是全村的呼声。”费莱德(站起):“就象听到你父亲的声音一样。”听到这番笑谑话后,众人长时间地大笑。杜阿纳懂得,这是在讥笑他。杜阿纳:“我父亲!眼下人人都想他讲话。可是,他活着的时候——对不起,哈迪先生——,有一天他说:‘哈迪先生,他是混蛋加坏蛋。’”众人表示抗议,大声喧哗。维克多试图回答,但是并不奏效。费莱德急忙递给他一小瓶药。课室内一片混乱。费莱德从椅子上站起来。费莱德:“杜蒙先生,你是人民公敌!”众人谩骂杜阿纳,他尽力回答,同他们争论。最后,他终于被一些连说带骂的人轰出大门。窗外,孩子们看得乐坏了。但是,当他们看到杜阿纳离开后,他们也离开了自己的观察站,然后……在广场上,孩子们跟在杜阿纳后面,叫喊着:“人民公敌”。目前,杜阿纳已经判若另一人。他为自己受到的待遇而生气,他开始发怒,转过身追赶孩子们。于是,他就来到…………咖啡馆前,他骤然进去。只有女老板在。杜阿纳(对女老板):“要是我乐意留在我家呢?这关你事?”女老板:“怎么啦?杜阿纳呢!”杜阿纳:“假如我不要他们钱,这也关你事?”女老板:“你是对我说话吗?”杜阿纳:“你们都一样!罗丝在哪儿?”女老板:“她散步去了。”杜阿纳:“又去了?这一回又同谁?”女老板:“这你管不着。”杜阿纳冷静下来了。他背靠着柜台。杜阿纳:“我等她。给我一小杯白酒。”女老板:“没有。”杜阿纳:“那就来一大杯红酒。”女老板:“没有了!”杜阿钠对女老板瞪了眼,顺手抄起了一瓶。杜阿纳:“这个呢?”女老板(夺回酒瓶):“我不卖铪坏懒汉,你明白吗?”杜阿纳:“你没有权利。”女老板从酒柜后面走出来,把杜阿纳推向大门。女老板:“那么,你就有权妨碍我生活啦?这里有的是顾客!建筑师、泥瓦匠、画家……”她一把将杜阿纳推出门外。在门外原就等着杜阿纳的孩子们开始喊起来:“人民公敌!”杜阿纳撵走他们。孩子们便散开。杜阿纳追赶他们…………来到一条街上。一个站在店铺门口的商人拦住了他。商人(取笑杜阿纳):“怎么,杜阿纳,你成了人民公敌啦?”杜阿纳:“你再说……”他冲上前去,把商人吓得直往后缩。传来玻璃的碎裂声,有一个妇女叫道:“救命!”许多窗户打开。还有许多人出来,站在门前,但是,当他们看到杜阿纳朝他们走来时,急忙进屋。有一个妇女在阳台上看到这情景后,便转身对屋里说:妇女:“爸爸!是杜阿纳·杜蒙在出丑!”又传来玻璃的碎裂声和嘈杂声。妇女:“爸爸,快来。”被她叫唤的人来到她身旁,原来是乡警。无疑,他正在睡觉,从他的年龄看,这是可以原谅的。乡警:“杜阿纳,听我的话!”杜阿纳:“我谁的话也不听!”乡警转向他的女儿。乡警:“给我警帽(对杜阿纳)杜阿纳,我认识你的祖父和你祖父的父亲……(他女儿给他拿来警帽)杜阿纳·杜蒙!我以法律的名义!……”村口外的一条大路上。杜阿纳向远处走去,他一路上,逢物便踢。在转弯处,一辆汽车驶来,开车的是于勒,他身旁恰恰又是罗丝。车开过,杜阿纳认出的罗丝…………他转身。他做了一个手势。汽车在远处停下。杜阿纳朝罗丝走去。在汽车上,于勒凑近罗丝。于勒:“你得全讲给我听,小罗丝。他要娶你吗?”罗丝:“我不知道。他什么也不说。”于勒:“那是你不会抓时机。”他启动汽车。杜阿纳刚走到,就眼巴巴地看到汽车开走,他跟了上去,但又停步不前。汽车开到较远处,也停下了。于勒在车上的反光镜中注意着杜阿纳。子勒:“你看,他在跑!你别动,我让他吃醋!”他用手臂搂罗丝的脖子。罗丝:“会吗?”于勒:“孩子,照我说的做。你会谢我的。”刚走到车旁的杜阿纳看到汽车又走了。他泄气了,转过身去,走了几步,但后来又决定去追罗丝。于是,他气喘吁吁地走进…………咖啡馆,当时正碰到一群居民喝完喜酒出来。他叫罗丝的名字,但没见到她,于是,他又跑到后室。女老板怒气冲冲地紧跟在他身后,准备把他撵走。在室外,原来有意躲了起来的于勒和罗丝从拱廊后面出现,笑着向咖啡馆走来。于勒:“我敢担保,他现在要讲话了,不到五分钟,他就会向你求婚!”罗丝:“你敢肯定?”于勒:“没错。你看,他是怎么跑的!”罗丝走向咖啡馆的正门,刚好…………杜阿纳出来,女老板拿着一把扫帚跟在后面。女老板:“我跟你说她不在!”杜阿纳看到假意吃惊的罗丝朝他走来。罗丝:“你怎么来啦,杜阿纳?你找我?(杜阿纳十分恼怒,一言不发)你不是要同我讲话吗?快说啊……”杜阿纳:“话多余了……”罗丝原来斯待的是情话,不料,她收到的却是一个耳光。她一下憋住了,接着就哭着跑走了。杜阿纳:“我是傻,可不象你想得那么傻!”罗丝进了咖啡馆,她哭着穿过大厅。跟着她来到的杜阿纳站停在门旁。杜阿纳:“我看够你,也看够你们了,所有你们这些人!房子、地、喷泉,你们都可以拿。我不要了,我走!”他转身,就象要走,正好同已走到他身边,听到说话的于勒撞个满怀。杜阿纳(对于勒):“你可以去告诉你老板(他将于勒转过身去)。愈快愈好!”离咖啡馆不远的公司的办公室里,维克多看来是疲惫不堪了,一个医生正在替他量血压。维克多喃喃自语。维克多:“混蛋加坏蛋!”公证人:“别想了!”医生:“不如想想睡觉。你知道,一个好身体,值……”维克多:“千金难买好身体。我知道。但是,我……”他的话被冷静地进入室内的于勒打断了。于勒:“老板,如果你想按你的计划安排一切,你给多少钱?”维克多(耸耸肩膀):“没有代价!”于勒:“房子、地、喷泉都归你。我拿多少钱!”维克多:“你要什么都可以。”于勒:“公证人,你是证人。谁赖就是猪。”费莱德上气不接下气地走来。费莱德:“老板!老板!我们有救啦!一桩生死有关的事件!杜阿纳……(他憋气了。)”维克多:“他死啦?”费莱德:“比这好得多!他卖!他接受一切条件!”于勒:“这就是我的成绩。给钱吧!”维克多猛地站了起来。公证人跟着他。维克多:“他在哪儿?”费莱德:“在隔壁。”维克多:“文件,文件,快!”在阳台上,乡警的女儿看着广场的那一边。女儿:“爸爸,杜阿纳在咖啡馆门前!”乡警出现,探身窗外。乡警:“抓住他!别让他跑掉(他女儿把警帽戴在他头上)我就来!”在咖啡馆,维克多在费莱德和于勒的跟随下来到。他向杜阿纳伸出双臂。维克多:“到我怀里来。”杜阿纳:“我不要别人抱我。”维克多(对众人):“一起高呼杜阿纳·杜蒙万岁!”众人声音:“杜阿纳·杜蒙万岁!”杜阿纳:“一群混蛋!”维克多:“杜阿纳万岁!”众人声音:“杜阿纳万岁!”杜阿纳:“你们可以喊破嗓子!我放我的羊去了(要走)。”维克多:“现在别走。”公证人:“签个字!”杜阿纳:“快,签!快!结束了完事!”他推着维克多向咖啡馆的我一桌子走去。乡警从家中出来,他女儿跟着他。乡警:“我来啦!我来啦!”他女儿把腰带给他,并帮他扣上。接着,乡警又在原地转了一圈,朝着与广场相反的方向走去了。女儿:“爸爸,是在那儿哩!”乡警:“(转了半圈)我来啦,我来啦!”在咖啡馆,杜阿纳坐在一张桌旁,维克多和费莱德围着他。杜阿纳:“文件!”维克多:“文件!”费莱德:“文件!(他朝着大门走去)。”维克多:“不是在你身上吗?”费莱德:“是我!(他寻找着!)”就在此时,村长在一张纸上写了几行字。费莱德又重新回到维克多身旁。费莱德:“你看!”杜阿纳:“笔!”维克多:“笔!”费莱德:“笔!”于勒:“笔!”村长:“给!”(他把自己用过的笔递给杜阿纳)。费莱德和维克多:“给!”杜阿纳拿起钢笔。杜阿纳:“那我是在这儿签……”村长:“等一等!”所有的人都看着正打开自己讲稿的村长。村长:“朋友们,你们正经历着一个历史性的时刻……”维克多:“村长先生,我请你……”于勒:“现在不是时候!”村长:“我的话很短……(他重念讲稿)我们的朋友杜阿纳,将使这张纸成为长寿区的接生婆。安杜阿纳·杜蒙万岁!长寿区万岁!”维克多:“谢谢,村长先生,谢谢(对杜阿纳)来,签吧!”杜阿纳看着纸和钢笔,叹了一口气。他正要签字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乡警:“安杜阿纳·社蒙!”气喘吁吁的乡警进入咖啡馆。乡警:“我认识你的祖父和你祖父的父亲……”人们打断了对当时的形势一无所知的乡警的话:“别管他,一切就绪了。”但是,乡警生气了。乡警:“别说话!我懂法律(对杜阿纳)你是大众的危险。”杜阿纳:“我还有什么事?”乡警:“我不知道,但你同你父亲一样犟,要是你继续这么干,你会象你哥哥一样下场!”咖啡馆笼罩在一片惊讶的沉默中。维克多:“他哥哥?杜阿纳还有哥哥?”费莱德:“又怎么啦?”维克多:“杜阿纳不是唯一的继承人?”费莱德:“他无权出售。”村长和众人正在玩赏他们的惊讶神情。公证人:“可他哥哥死了很久了啊?”众人:“死了!”维克多松了口气。他用手按着胸口的心腔部分。维克多(微笑):“好啊!他死了!太好了。”费莱德:“我最爱听这个!”他们转向杜阿纳,他正把笔放在合同上,然后起立,朝大门走去。公证人(看着文件):“他没有签!”维克多慌忙去追杜阿纳…………杜阿纳站定在门口。维克多:“你还没有签字呢?”杜阿纳:“我不能签。”维克多:“为什么?”杜阿纳:“因为我哥哥。谁都没想到他。”他出门。维克多跟在他们后面,再次把他拦住。维克多:“那是因为他死啦!”杜阿纳:“这是我和爸爸说的。因为人家感到羞愧……可是,也许他并没有死。”他走了,维克多站在原地,任他远去,然后,又灵机一动。维克多:“他哥哥在哪儿?在哪儿?”他赶上杜阿纳,抓着他的肩膀,直摇晃他。杜阿纳环顾他的周围,想看看是否有别人在听,然后向维克多耳语了几句话,维克多听后大吃一惊。他抓起杜阿纳的手,就把他拉走了。维克多的汽车停在一座宛如监狱的建筑物前。维克多拉着杜阿纳,直向建筑物跑去……这建筑物确实是一座监狱。一间小房间的门打开,一个狱卒让维克多和杜阿纳进去。看守:“啊,你哥哥是个棒小伙子。没有错,坏脾气。但好心肠,每次,我进他的牢房,我都有事情可干……”看守指着一面墙,墙上粗略地画着一个人的脑袋,从特征看,就可以知道是杜蒙家的人。看守:“这就是他留给我们的。”维克多和杜阿纳看着看守指给他们看的画像。看守(对杜阿纳):“你什么也不知道?”杜阿纳:“当然,不知道。他怎么啦?”看守:“快七年了。说真的,在这儿,我们待他真不错,可是,有一天,他跑啦……你知道吗……他拆了铁栏干。后来就再也没见他啦!”维克多:“那么,现在,上哪儿找他?”看守:“我们知道。他给我们写信啦!你们走近些。(他走近铁栏杆,又叫唤)嗨,比埃罗!(对维克多)你看看他给我的儿子寄什么圣诞礼物啦。这是他那儿的风俗……”在监狱的院中,一个身穿南美服装的男孩正跨在平衡木上作马骑,学牧马人那样扔着绳套。飞机场上。南美航班的起飞时间表,然后……机场跑道上的一架飞机正准备起飞,当维克多和于勒跑着来到,他们进入机内,舱门关上……飞机起飞。在机舱内,维克多撑着额头,显得精疲力尽了。于勒递给他一盒糖。飞机在南美着落。维克多在于勒紧随下,第一个下了飞机后便跑……我们看到他们两人坐在一辆大敞篷汽车上,于勒还是驾驶员,汽车正奔驰在一条大路上,路上有许多骑在马上的牧人经过,接着…………一辆吉普车飞快地越过一条河沟。但是,河沟要比它的外表深得多,于是吉普沉下去了,维克多和费莱德站起来…………当我们再见他们时,他们已出现在一座山坡上。维克多骑在一条小毛驴上,由于勒牵着。两人向各个方向高喊:“杜蒙!杜蒙!”岩石后面,一头喇嘛羊探头而望。我们继续听到费莱德和维克多的叫唤声:“杜蒙!马尔西柯·杜蒙!”在卡博斯村的咖啡馆里,费莱德拿着放在柜上的电话。他身旁是杜阿纳。费莱德:“喂,马尔西阿·杜蒙!……对,刚才断了。我让你兄弟听电话(对杜阿纳)快说啊!”杜阿纳(冲着电话):“对,我对你说……你那儿是什么天气?”费莱德:“签合同啊!”杜阿纳(冲着电话):“羊?对,羊总是有的。你在干什么?‘喇嘛’?什么叫‘喇嘛’?”站在杜阿纳身旁的费莱德不耐烦了。可是,在数千里外,维克多也不耐烦了。他还厚厚地穿着一套显得很不自然的西装,站在牧场上,听杜蒙打电话。马尔西阿(冲着电话):“‘喇嘛’那是一种羊,脖子很粗,就象骆驼那样……你见过吗?……不,你没见过?”维克多:“我求求你,想想咱们的事业吧。”马尔西阿转向维克多,他太象杜阿纳了。马尔西阿(对维克多):“要知道,已经十年没有讲话了!互通消息嘛(对电话)噢,我不回法国……再说,我也结婚了!”果然,他身旁确有一个年轻妇女抱着一个孩子。还有两个孩子在她身边玩。马尔西阿(对电话):“你结婚啦?没有?啊,杜阿纳,这不好!杜蒙家的人都结婚的。应当让这一族在村里延续下去。你要结婚,杜阿纳,你听见了吗?”杜阿纳在咖啡馆中正在抵制、反抗他哥哥的权威哩。杜阿纳:“我说!我说!你都混淆什么啊?什么?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听人的命令……什么脑袋?你才有死牛脑袋呢!就象爸爸!对,就是象爸爸!”一架飞机掠空而过,把维克多和于勒又带回欧洲,不久……他们就进入巴黎的公司办公室。一些绅士又坐在在他们的老位置上。维克多:“他接受了!”金融家:“谁?”维克多:“马尔西阿·杜蒙。他把一切都让给他弟弟,条件是弟弟必须结婚。可是,杜阿纳又同意卖。你们说,假如杜阿纳结婚,他就不卖啦?(他笑了起来,笑声显得有些迷乱)。不过,有罗丝!我们同罗丝一起去解决!”金融家:“谁?”维克多:“罗丝!你们还记得吗?就是他不再理的那个女的。好!我们让两人结婚!”他还是跑着走了。于勒又跟在他身后。卡博斯村的咖啡馆中。罗丝从广场那边走来,进入咖啡馆。费莱德和女老板跟在她后面。罗丝:“杜阿纳!办不到。”女老板:“要你是拒绝,就把你的行李拿走!”正在机械地擦抹酒柜的罗丝扔掉抹布。罗丝:“你不用说二遍!”她向大门走去。女老板赶上去。女老板:“你上哪儿?”罗丝又回到酒柜,拿起抹布。罗丝:“哪儿都行!巴黎或别处……”费莱德:“在巴黎,你以为生活容易吗?”罗丝:“知道,你对我说过了!”费莱德:“可是,你仔细想想,一宗美满婚姻……男方又老实……”罗丝:“杜阿纳吧?”费莱德:“对,杜阿纳,又有何不可?”罗丝:“可是,按你的说法,他并不漂亮!”费莱德:“我原来认为……不过,当我们亲眼目睹……”罗丝:“他打女人!这,我忘不了!”费莱德(想笑):“噢,好记仇的人!(他想去抓罗丝的手)可是,爱的人才打啊……”罗丝(猛然摔脱):“不爱的人也可以打!”费莱德还来不及保护自己,脸上就挨了罗丝的抹布。他跑掉了,罗丝在后面追他。此时…………杜阿纳正刚出自己的家门,手里拿着一支火药枪。杜阿纳(朝着大路的方向喊道):“休想!”在大路边,刚从巴黎来到的维克多和费莱德站在车旁。维克多:“不过,总有姑娘让你中意吧?”杜阿纳(喊道):“对,有一个。甚至只有这个让我中意。”维克多:“那就别走!”杜阿纳:“正是她,我不愿意见!”维克多:“听我说……”杜阿纳(握起长枪):“只要你提她的名字,她的名字,我就开枪!”他转身,离去。在卡博斯村的大广场上,乡警吹起号角,然后照一张纸念了起来。群众围在他身旁。乡警:“凡见到杜阿纳·杜蒙者,请速报告村政府,行动要谨慎。此人手持武器。特此照知!”一条农村大路上,一辆满装武装了的村民的卡车疾驶而过。还有乘坐摩托和自行车的。山坡上,维克多、费莱德和于勒从车上下来。他们看到,在他们的脚下……一条河在杜阿纳所站的桥下流过。在他面前出现了从山坡下来直奔桥去的各种人。杜阿纳发现他们后,急忙改道,转向…………桥的另一端,但是,那里也来了许多汽车和其它车辆,杜阿纳站定。罗丝在村民的连推带拉下从其中的一辆汽车上下来。村长在她身旁站着。村长:“罗丝,不要一句话不同他讲就让他走……给我们一个机会吧!”罗丝:“我没有什么要同他说的!”公证人:“他爱你!”罗丝:“你知道什么?”公证人:“人人都知道……”在山上,维克多和于勒看到罗丝被人推向杜阿纳。维克多(对费莱德):“谁让你当时去追求她的!”费莱德:“是你让我去追的。”维克多:“你不该听我的!”于勒:“你们看,看!”他们看到在远处的桥上,两帮人彼此接近。在一帮人中,有罗丝。于勒:“把他看住了。他跑不了啦!”费莱德:“他只有投降!”于勒:“只要他看那妞儿在他面前……”维克多:“我们就得救啦……”但是,就在眼看两帮人要汇合时,杜阿纳用枪先后对准每一帮。众人吓得纷纷跑散。维克多:“别退!,别退!前进!”于勒:“你说的!他们都泄气啦!”费莱德:“不!一切顺利。罗丝掌握着关键!”于勒:“她在前进!”维克多:“好极了,罗丝!”于勒:“前进,小妞儿!”维克多:“他同她说话了!”就在此时,罗丝来到杜阿纳身旁,杜阿纳愤愤然地看着她。杜阿纳:“我不愿结婚,你懂吗?”罗丝:“我更不愿。”杜阿纳:“这么说,是两便,都走。”罗丝:“还不行。”杜阿纳:“我什么也不听。”罗丝:“说话是多余。”她快步上前,朝着杜阿纳的脸,猛地打了一个耳光。维克多、费莱德和于勒从他们的观察站看到罗丝和杜阿纳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们离维克多太远,因此,难以听到他的抱怨。维克多:“噢,见鬼!她背叛了我们!她走啦!他也走啦!你们回来啊!打啊!撕衣服啊!杀死对方啊!不过,还是结婚吧!”在远处,原已走开的罗丝又转身,恰好,杜阿纳此时也转身。他朝她走来。她也朝他走来。罗丝:“还有,我要你知道,我不爱你!”杜阿纳:“我更不爱你。”罗丝(讥笑他):“那为什么你对别人说,你爱我?”杜阿纳(咄咄逼人):“你怎么知道的?”罗丝(同样):“因为别人不断告诉我。可我就没同你说过。”杜阿纳(愤怒):“要是我同你这么说,你会怎么回答?”罗丝(半信半疑地):“那你说啊!说了再看。”杜阿纳转过身去,背向着她,在桥栏杆上坐了下来。在山坡上,维克多正在埋怨。维克多:“可他们在干什么啊?”费莱德:“说‘我爱你’可太简单了。”于勒:“你爱我……”此时,罗丝走到杜阿纳身边,然后……就坐在他身旁的桥栏杆上。罗丝:“你只能同羊说话。”杜阿纳:“它们可是好动物!”罗丝:“你是怎么同它们说的!”杜阿纳:“这不关你的事!”罗丝:“你要同谁结婚?”杜阿纳:“可能我在它们面前说过。”维克多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他转身。村长正来到他身后。村长:“一切顺利!一切顺利!”维克多(十分激动):“噢!让他们拥抱!事情就成啦!假如他们稍微替我想想!我受不了啦!(他哭了起来)这眼看可以赚的钱!”罗丝还是坐在杜阿纳身旁。但是,她也不耐烦极了。罗丝:“如果你不回答,我怎么知道(她几乎要哭)?”杜阿纳:“什么事?(他变得温柔了。)”罗丝(同样的表情):“你跟别人说的事情。”杜阿纳(热泪盈眶):“既然你已经知道啦!”罗丝:“可是你没有对我说过啊!”杜阿纳:“那你告诉我,你要我说什么?”罗丝:“你应该说:‘罗丝,我爱你已经很久了。因为你是村里最美丽的姑娘。也是最巧的(抽泣)。我们就结婚。远走高飞,离开这里!’怎么样,(她埋怨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你倒是说啊!”杜阿纳(同罗丝一样激动):“没有必要了,因为你都替我说啦!”他们只有相互拥抱了,于是…………桥两端的人群看到罗丝被杜阿纳举起,杜阿纳吻她时,爆发出欢呼声。在山上,原是双手掩面在哭泣的维克多看到这一切时,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在他身旁的村长、于勒和费莱德站着,相互握手。村长向前走来。村长(对着所有看到这一场面的村民):“朋友们,我以村政府的名义……”维克多:“不,不,这次该我来讲(他占了村长的位置)朋友们,这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但是,现在,没有什么能阻拦长寿区建在如此新鲜空气而……”他讲不下去了,无疑是激动的心情使他哽住了。但是,他仍举起手臂,表示要讲完。维克多:“……人又活得十分长的地方。”他身体摇晃起来,接着便倒下,再不能动弹了。他的帽子在山坡上滚下来,并且…………从岩石上坠落入…………山下的河水中。就在同时,维克多·哈迪的计划书也散落进河水中。如同雪片纷飞……同几个月后落在巴黎长寿公司占用的办公室开着的门前的是一模一样。这些办公室都空荡荡的。有几件家俱堆放着,就象是在等待最后几个搬运工人来到一样。墙上,一幅陈旧的招贴画被风刮起……………这寒风吹打着卡博斯的主街,街边,一辐已经半毁的广告牌在同飞雪搏斗着……当春天来临时,只会剩下那块布条幅。而这布条幅又会在田野的花草丛中消灭。在阳光照耀下,杜蒙家周围的景色如旧,但是,房子本身却显得“年青”了,窗户开着,墙壁都用明朗的色彩粉刷。在大路边,喷泉的水继续在潺潺流着。人们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说话(是杜阿纳的?是马西安的?还是他们一位祖先的?)。声音:“泉水就在大路边。人人都可以喝。”(全剧终)